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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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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館人太多,沈最覺得有些悶,沒忍住把口罩拉了下來。

排隊的小姑娘沒忍住發出驚呼,快門咔嚓聲夾雜着小聲感歎:“沈最怎麼還是那麼好看啊?”

沈最捏着口罩的手忽然不知道往哪放,不禁耳燙。

這兩年亞文化興起,除卻很多傳統的工作外,遊戲、動漫、廣播劇沈最也沒少配。應運而生的,就有線下漫展的簽名見面會。

他身體不大好,外地的漫展很少參加,本地的也就參加過那麼幾次。每次出席這種活動,聽見粉絲誇他長得好看,沈最有一種當街跳草裙舞的尴尬感。

先不說一配音的講究什麼外貌,就單說他現在這張臉,已經白得化妝師都建議要不反過來上深一個色号的粉底吧,這樣看起來好歹有點氣色。

他這兩天不大舒服,氣色不大好,實在理解不了粉絲的閉着眼亂吹。

更理解不了那天晚上邊渡湊上來的偏執。

想到邊渡,沈最握着筆的手猝然收攏成拳。

胸腔跟着毫無緣由地顫了一下,鈍痛像漣漪一般朝着身體四肢散開,先前還覺得熱的沈最霎時沁出一身的冷汗。

這一秒鐘,沈最一點沒聽清面前的粉絲說了什麼。直到小姑娘再一次把禮物推向給沈最,沈最才回過神來。

他忙不疊重新把口罩扣在臉上,然後把禮物還給女孩:“禮物就不收了,謝謝你喜歡我錄的東西。”

小姑娘已經參加過好幾次沈最的見面會,比先前那幾個第一次來的要自來熟很多。眨了眨眼,也沒再固執,隻是反手又把懷裡的鮮花遞給沈最:“其實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就是兩盒我去香港玩帶回來的潤喉糖。”

她笑笑,帶着一點揶揄:“過年的時候就去的了,想着碰碰運氣,萬一你今年開見面會呢?”

沈最在明信片上簽上自己的名字,不好意思地聳聳肩。的确,有将近一年的時間,沈最都沒參加過活動了。前年還勤快點,去年暑假的時候他推了兩個工作,将近四十天的時間都耗在了意大利。

“以後……”沈最咀嚼着說辭,聲音有些慢:“這陣子如果有機會,會多參加這樣的活動。”

那小姑娘擺了擺手,不大在意,反過來安慰沈最:“知道你工作忙,所以能偶爾見一面就已經很好了。”

她收起明信片,不忘補一句:“不過多多産出吧,每晚就指着你的聲音睡覺呢。”

離得近的其他粉絲跟着笑了起來,沈最被氣氛感染,也跟着笑着點頭。

一開始做這份工作完全就是因為小時候覺得能給動畫片兒配音的那些人好厲害,對着五官都不甚清晰的白模、草圖就能演繹出那麼豐富的情緒對白,所以也想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工作的時間久了,這份支撐他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的熱情裡就多了點東西。

具體多了什麼,沈最也說不出來,但每一次聽到自己的聲音被喜歡,比如現在,他就覺得特有成就感。

這份成就感可以抵消每一個不停返音,一直錄到後半夜的疲憊。

先前不敢說未來還能見很多次面,但現在沈最是真的很想說這句話。

盡管可能在不久的将來,這顆已經到極限的心髒會将他限制于病榻,但起碼現在,沈最覺得隻要還沒到那天,他都想再多配一點。

簽名結束後整個行程還不算完,一會還會有一個小活動才能下班。羅宇買了水來,讓邊渡先休息着,等到他和蔣玉川再出去也行。

心裡再高興也難抵身體的倦乏,沈最小口小口地抿着水,怕一會水腫更厲害,他這會根本不敢大口喝水,咽進喉嚨裡的那一點濕潤,潤嗓都不夠。

這是廣播劇平台組織的CV見面會,想當然的都是根據已經播放或者是即将播放的大熱廣播劇來策劃的活動。

沈最這場是和蔣玉川一同上台,為的就是馬上就要上架的那部廣播劇。根據策劃書上的内容來看,一會除了一段片段再現外,就是幾句早已經安排好的問答。

現場對戲沒問題,回答問題也不在話下。沈最覺得難受的是這二十多分鐘得一直站着。

為了躲邊渡,這是沈最第一次答應參加省外的活動。

他現在的情況坐不了飛機,大抵不幸運的人幹啥都點背兒。一直沒答應的商務活動,臨時才答應别說高鐵票,連動車的商務座都訂不到。在狹窄的座位上坐幾個小時,臨時換了床他又睡不好,今早起床來趕場的時候雙腳就已經略微浮腫。

一下午高強度工作,一會還得站半個點兒。

看着自己已經隐約高起來的腳背,沈最在慎重考慮如果現在就打電話給救護車,讓救護車在場館後面等着會不會太過大張旗鼓。

事實證明他沒有大張旗鼓,活動結束回酒店的路上,沈最突發暈厥昏了過去。

心髒衰竭導緻的暈厥不同于外傷、腦損的完全無意識昏厥。

沈最能較為清晰地聽見羅宇這一路的大呼小叫,也能感覺到自己被擡到了推床上,被扣上氧氣罩。甚至在四肢失去力氣的那一瞬間,沈最都很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抱不住手裡那束鮮花。他想要俯身去撿,下一秒就直愣愣地栽到了地上。

但窒息感帶來的憋悶又讓他整個過程都渾渾噩噩,身體除了綿軟、無盡的疼外什麼都感受不到。

甚至因為要緩解他呼吸困難這個大麻煩要幫他插管這件事,他都很難做出抵抗和掙紮,就任由醫護人員撬開他的嘴巴。

再度醒來,已經過去一天一夜。還沒睜開眼睛,沈最就聽羅宇在病房裡壓低了聲音談事的講話聲。

大概是那邊催得急,羅宇講不通,非常不耐煩回怼:“那我能怎麼辦!?我把他弄醒嗎?”

沈最敏感地捕捉到關于自己的信息,想要開口說話,立馬被嗆不輕咳了起來。

羅宇立馬扔着電話跑過來,幾年前的回憶鋪卷過來,羅宇熟稔又笨拙地把床調高,抽了好多紙墊在手裡接在沈最嘴邊,“别忍着,要是想吐就吐出來。”

壓抑不住的咳嗽越咳越烈,沈最終究沒忍住,嘔出來一團一團粉色的泡沫。

等咳喘停息,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又重新捂着胸口癱靠回床上。

醫生進來檢查,仔細詢問後得出結論:異地治療局限頗多,隻能等沈最體征暫時平穩下來後立馬轉回當地接受治療。

離開前醫生千萬囑咐,一定不要再激動,沈最現在一點刺激和勞累都不要有。

醫生走後,沈最碰了碰羅宇。就算戴着氧氣管,他講話也還是吃力:“你和誰……和誰說話呢?”

他每說一句話,肩膀都要高高聳起,又一抖一抖地往下垂,“找我的?”

“祖宗,什麼時候了你還管這個?”羅宇把掉下去的被子往上拉,替沈最掖好。

他看着沈最,看着這個與自己相結識超過十五年的至交好友,鏡片後的眼眶兀地變紅,想問的問題太多,最後問出口的隻有一句:“為什麼不和我說?”

沈最偏過頭,戴着氧氣管,他講話不太清晰:“就是不知道怎麼說。”

他們不是認識十五天,是認識了十五年。

這十五年裡,他們考同一個傳媒大學,住一間宿舍。

對配音最有熱情的時候,他們兩個省錢省到隻用一個人的生活費,把另一份生活費攢下來去買一個好點的設備。被拖欠工資的時候,也是兩個人一起離開的大工作室,出來開創屬于他們兩個的天地。

結婚的時候伴郎是沈最,而決定沈最生死的手術同意書上又是羅宇簽的字。

有些事情早該想到,怎麼會遲鈍到非要沈最開口?

那些被忽略的細微痕迹銜接起來,羅宇啞然,“你說你不去找……找他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查出來複發了?”

被發現的難堪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沈最又開始不舒服,胸腔悶得快要裂開。

還沒來得及回答,沈最電話鈴驟然響起,炸得他心髒的悶痛變得尖銳,幾乎算是炸開來。

是一串從沒見過的電話号,想起剛才有人通過羅宇找自己,沈最忍着疼接起電話。

“是沈最嗎?”就算中文說得再好,在某些字節上的發音,外國人還是不行,聽起來格外明顯。

沈最疼得難受,悶哼和監護器比回答更快傳進手機話筒裡。

那邊默住,隔了一會才說:“如果此刻你已經性命無虞的話,能請你轉院回來嗎?”

即便理性知道要避開關于某人的一切,但感性上隻要關于那個人的,沈最比任何人都要敏感。

他問:“邊渡怎麼了?”

安德烈一點不意外沈最會猜到是他,相反,他很慶幸沈最如此聰明,他可以省去很多沒用的廢話,隻需要言簡意赅道:“他不好,他很需要你。”

電話不記得是誰先挂斷的,羅宇隻看見下一秒邊渡像瘋了一樣拔掉身上的一串管子,一點不在意手背即刻冒出來的鮮血,不管不顧地往床下蹦。

然後一點沒意外地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羅宇有些急,撲過去一邊扶起沈最一邊罵道:“你瘋了是不是?他還能比你自己的命重要?”

他想把沈最抱回床上,卻被沈最往外推了一把。那麼大的動靜肯定有醫護人員要進來看是什麼情況,小護士見病得那麼重的病人倒在地上,吓得差點沒叫起來。可沈最卻像看到救星一樣,伸出沾滿血的手抓住護士,上氣不接下氣道:“輪……輪椅……快,我要轉院……我要回家。”

羅宇紅着眼按住沈最,嗓音起碼拔高三個度:“沈最!”

“是!他就是比我重要!”沈最看着羅宇,臉白得不像話:“我的那點龌龊的心思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他沒我重要的話我為什麼不把錢拿去治病而是送他出去?他沒我重要的話我又為什麼不敢告訴他這些事?”

過呼吸在講話的時候總是格外明顯,沈最一手抓着護士,一手捂着胸口。嘴唇俨然因為憋悶而變得烏青,再激動一點,難說今天又要被推去搶救一次。

很顯然,沈最也清晰地知道這一點。他聲音放輕很多,語氣裡帶着一點懇求對滿臉駭然的羅宇說:“幫我轉院吧……不管……不管回去我到底有什麼下場,我都認了,成嗎?”

深夜,沈最在漆黑的樓梯夾角重新撿回一隻小狗。

毛紡廠職工小區面臨拆遷,很多住戶都已經搬離,隻剩伶仃幾家釘子戶。物業不管,樓道燈早已經不會亮。沈最摸黑鑽了進去,幾乎算是跪着湊到邊渡面前。

俯身時心髒會更難受,沈最動作很慢,伸手都覺得累。

他摸到掉毛的絨毯,拍了拍:“小邊……”

“小邊……是你對不對?”

趕回市裡的時候沈最才知道安德烈也找不到邊渡在哪裡,沈最的房子,邊渡的工作室還有他那間高級公寓裡都沒邊渡的身影。

沈最咳了好幾次,每一次都在往外不停地咳沫子,捂着胸口吸氧的時候腦海裡電光火石突然想到了一個地方。

他往裡挪了點,輕輕抱住絨毯下冰涼的身體。

“小邊,别害怕,我來接你回家。”

絨毯下邊渡一臉麻木,眼神都忘了聚焦。

抱住他的人身上的味道他不喜歡,那天把媽媽裝進袋子裡的人身上也是這個味道。

他們帶走了媽媽。

這裡太黑了,他又看到那些不斷湧出來的暗色血液。

拉扯間沈最剛消停沒多久的心髒又開始作妖,疼得他倒抽涼氣。

邊渡頓了下,他好像聽到了沈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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