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談舟崇面露尴尬。
不遠處有工作人員來喚談靳備采。
談舟崇緻歉:“我這侄子渾慣了,說話不中聽,江小姐不要介意。”
想起方才談靳的評價,江歲宜嗓子幹澀,搖搖頭,說:“沒打攪談先生雅興就好。”
“哪兒的話?阿靳就是被家裡寵壞了,”談舟崇扶着欄杆,随口聊,“他父母就生了一個,哪怕要天上的星星家裡也支持,尤其是老太太,讓他做賽車手這種危險職業也願意。”
F1方程式的構造說是直接坐在發動機上不為過,曆史上為追求速度而死亡的車手屢見不鮮,說是危險職業絕非危言聳聽。
江歲宜垂眸微笑:“談先生,您放心,真的沒在意。”
談舟崇笑笑:“那就好,等會兒我帶你去車隊經理那兒面試。”
江歲宜點頭緻意,想起姐姐的囑咐,還有談靳,斂目時心下發酸,卻還是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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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室,車隊經理接了一個電話出去。
“阿靳,那誰?”同車隊的賽車手過來搭上談靳肩膀,半是玩笑地看不遠處和經理打招呼的江歲宜,“你未婚妻?”
談靳擡手把他扯開,冷笑:“我沒未婚妻。”
“開玩笑,你叔叔都來了,這不是非壓你見一見那個秦家大小姐?”
等會兒是頒獎典禮,有專門工作人員過來安裝麥克風。
談靳斜了眼季夏揚,問:“這麼八卦?”
季夏揚一米八三的個子,還是比談靳矮小半個頭,戲谑:“這不是關心咱們靳爺?”
談靳摘下黑色賽車手套,冷嗤:“廢話這麼多?”
“赢了比賽激動嘛!靳爺,你就滿足我這顆旺盛好奇的少男心!怎麼說也是跟你一起出生入死拿冠軍的兄弟,跟我說說——”
季夏揚深情并茂,想挨過來。
想起談舟崇的說辭,談靳冷冷掀開眼皮,打斷:“來面試車隊助理的。”
季夏揚面露震驚:“我靠,這樣的大美女塞進我們車隊做助理,豈不是屈才?”
一旁,工作人員細緻檢查麥克風,建議:“兩位老師,擡一下手。”
季夏揚照做,但嘴沒停下:“秦家那個吧?奔你來的?”他啧啧稱奇,“這麼純的妹子,臉蛋清純、身材火辣,不就是你最喜歡的那款?說說,什麼性格,是不是特辣?”
談靳冷睨:“沒完了?”
季夏揚哈哈大笑,手指過去,急:“人在那兒,你真沒想法?”
談靳看到窗外的人影,記憶回溯般又想起少女瑩潤的肌膚和薄瘦的肩,看他的時候純得要命,說:“沒,”他平聲叙述,“挺膽小一姑娘,哪怕穿那麼大膽的衣服,微笑的時候睫毛都在顫,跟我強迫她似的。”
季夏揚吹了聲口哨,揶揄:“這麼帶勁兒。”
談靳擡腿,忍不住,冷臉把他踢遠,罵:“有病?”
季夏揚被罵,慫得求饒。
談靳懶得搭理了。
工作人員通知準備上台,男人目光錯過時又看到那個女孩,她在和經理交談,還是方才暴露的銀色短裙,長發微卷,睫毛微垂,精緻得像櫥窗裡最昂貴的洋娃娃,隻是在别人靠近時不動聲色避遠。
再大膽的裝束都藏不住小心翼翼的靈魂。
談靳漫不經心評價了句:“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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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車隊經理聊完了?”秦月茹回來時帶了一束黑玫瑰。
看台上,江歲宜颔首,答:“嗯。”
“知道我未婚夫是誰了吧?”秦月茹是肯定的語氣。
眼前的女人紅唇勾笑。
江歲宜眼睫輕顫,不敢有隐瞞:“知道了,剛剛談先生幫忙聯系了戰隊經理,和經理聊了兩句,他說要談靳做決定……”
秦月茹一副不出所料的神色,命令:“果然,等會兒你去送花。”
“送給誰?”
秦月茹瞥了眼:“你說呢?”
江歲宜想起方才談靳的評價,心如擂鼓,猶豫:“他不喜歡我,”解釋,“剛剛遇到時他說我太乖了。”
秦月茹玩味:“是嗎?”女人眨眼,推動少女沒有布料覆蓋的薄背,附耳教導:“那歲歲,你不要那麼乖。”
不要那麼乖——?
江歲宜一怔,澀然的情緒還沒消化,秦月茹已經将黑玫瑰穩穩放在江歲宜的懷裡,勸:“去談公子那兒刷刷存在感?要面試了,給你的主考官留下好印象。”
秦月茹把江歲宜推得往前走了幾步。
少女微微擡眸,看到不遠處的領獎台。
國歌在奏響,全球直播中國站F1賽事的頒獎典禮。
少女懷抱黑玫瑰,站在醞釀的台風下,心如擂鼓。
江歲宜閉了閉眼,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的男聲。
“讓讓。”
帶着沙礫金屬的特質。
縱然是做過千般鋪墊,江歲宜還是緊張起來。
她曾日複一日聽這個聲音做的勝利宣講。
少女緩緩回頭,看到幾層台階下與她平視的談靳。
男人還是那身銀黑色賽車服,漆黑的眼裡沒有什麼笑意,看到她時沒有意外神色。
一旁的工作人員見她站在那裡,急步過來,焦急要求:“小姐,這裡是選手上頒獎台的必經之路,麻煩您盡快離開,不要影響我們正常的日程。”
江歲宜一時緊張,下意識道歉:“不好意思,”她耐心解釋,“我是賽事組安排來給選手送花的,剛剛和安保人員說了,他們讓我走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