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紹齊叫了酒保,這次他做東,喊大家來試試他名下這家會所的酒水,順便聚聚,看看談靳想喊誰去參加下次皇後遊輪的慶功宴。
他喊了會所的幾位經理過來,一個一個介紹,有幾十種新品類的酒水,除了談靳,沒人不捧場。
有人精挑細選了某酒水,特意過來:“靳爺,這酒不錯!我敬你——”
他一飲而盡,但談靳沒動。
就坐那兒,看着那公子哥喝完全部酒水,賞臉似的給個笑。
談靳的目光一直在留意角落裡的江歲宜,少女乖乖坐着,鹌鹑似的緊緊攥着自己的手機,局促不安,似乎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談靳拎了李紹齊說的最好的進口酒水,品了一口,覺得一般。
無端想:所以她為什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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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歲宜想打個電話給秦月茹。
一旁,秦渡剛和某個公子哥攀談上。
那公子哥瞄到了秦渡身後的江歲宜,心癢難耐,打斷:“這妹妹誰?”
秦渡皺了眉,顯然不悅。
那公子哥彎下腰看了看江歲宜,問:“你哪個結義的妹妹還是女朋友?”
旁邊有人插嘴,說是秦渡的女朋友,那公子哥立馬喜笑顔開,問秦渡,“要給她倒杯酒嗎?”
秦渡掃了眼江歲宜,眼含警示,江歲宜被瞪得害怕。
秦渡拒絕那公子哥:“她不會,小地方來的。”
“是嗎?”這人顯然知道秦渡的事,打趣,“糟糠妻啊?”
秦渡被這群人羞辱過身世,也不惱,笑而不語。
那公子哥靠過來,搭上秦渡的肩膀,說:“阿渡,要不借我玩幾天?讓她陪我。”
江歲宜渾身不舒服。
她不懂酒水之間的區别,但不可能聽不懂所謂的“借”是什麼意思。
秦渡讪笑,奪過那公子哥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擡起眼皮冷聲問:“梁公子,我玩過的你也要嗎?”
周遭人都在譏笑。
有秦渡在,江歲宜想跑也不敢,她知道秦渡說這種話是不想别人碰她,可秦渡又是什麼好人。
以往,這種情況都是秦月茹幫江歲宜撐腰的,可現在秦月茹不願意了。
微信聊天記錄停留在跟姐姐的聊天,是上個月,她幫姐姐把客廳的書籍送到公司去。關于一個金融模型的參考書,江歲宜雖沒有涉獵過,但她是學數學的,基礎的懂一些,幫姐姐按照相關度排了序,送到後秦月茹誇了幾句,“歲歲,沒看出來,你是個用心的。”
自從姐姐在賽車場交代了任務已經過去一周了,但江歲宜沒進度。
江歲宜想起喜歡但又想亵渎的那個人,眼睛不由自主偷偷瞄向了談靳,男人利落的輪廓沉寂在昏茫的燈光裡。
江歲宜偷偷從他的腿看到袖口,然後對上對方漫不經心打量的眼睛。
談靳也在看她。
少女心一顫。
江歲宜手心出了汗,猶豫之下起身快步去找了秦渡,借口自己想去一趟衛生間,逃出了A廳。
【我先走了。】
江歲宜忍着惡心給秦渡發了消息。
秦渡:【回來,梁從芥這兒我處理好了,爺好不容易回國看你,你跑什麼跑?】
江歲宜蹲在會所角落的雜貨間門口,猶豫想給秦月茹打個電話。
秦渡:【還不是你發/騷,穿成那樣。】
江歲宜深吸一口氣,不想回複。
起身,想去衛生間洗把臉,突然擡頭看到熟悉的身影。
談靳是側影對着她,沉默不語地咬着煙,把玩打火機。
男人散亂的黑發垂下來,有幾根遮在狹長的眼前,他搭西裝真的有斯文敗類的暴/力學美感。
似乎感受到目光,瞥過眼看她。
在如此昏暗迷蒙的場所,那目光像是黑色火焰,會燒。
江歲宜被他看得難受。
“談靳。”江歲宜直覺應該和他解釋一下,遠遠地,小聲說,“剛剛那個不是我男朋友,是我哥哥。”
第一次從江歲宜的嘴巴裡說出來叫秦渡“哥哥”,是用在和喜歡的人的解釋裡,因為這樣體面,至少讓江歲宜自己好過些。
談靳沒什麼興趣知道,随便應了句:“嗯。”
江歲宜聽到應答,竟然放松了些,擠出一個笑容,說:“好,那沒事了。”
談靳看她笑移開眼睛,咬着的煙懸了青煙,袅袅騰升,看着昏暗的藝術燈問:“剛剛他們說什麼了,你臉色這麼難看?”
江歲宜一愣:“沒什麼。”
今天,談靳算是看明白這姑娘小心謹慎行事的原因了。
談靳目光下移。
江歲宜眼睜睜看談靳走過來。
男人低頭,勾笑,少見的溫柔,問:“江歲宜,叫你别學壞,為什麼要來這種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