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線沒什麼起伏:“什麼事?”
江歲宜以為自己聽錯了,發熱的眼眶稍稍睜大。
一陣靜默後,聽到談靳的詢問:“江歲宜,啞巴了?”
江歲宜吸了吸鼻子,沒想到談靳會接電話,條件反射回嘴:“沒。”
她說完腦子一空,兀自沉默,不知道該怎麼跟談靳叙述自己的需求。
她想要慶功宴的邀請函。
——可她算什麼?
談靳才把她的簡曆拒了。
江歲宜帶着輕微埋怨和委屈的聲調,談靳挑眉,問:“不說話?我挂了。”
說着要摁挂斷鍵,江歲宜急聲:“别。”
她聲音又小了下去,似乎說出一句求饒的“别”,已經花光了力氣。
談靳皺了眉,問:“怎麼了?”
江歲宜垂着腦袋,聲音小小的,深吸一口氣,坦言:“我剛剛收到車隊的通知,說我一輪篩選沒過,經理說是你拒的。”
談靳倒是沒任何隐瞞:“是,”他疑惑,“怎麼?”
江歲宜低着腦袋,輕聲說着:“我想——”
談靳笑了,“想找我算賬?”
“……沒。”
談靳冷漠:“沒有?那我挂了。”
江歲宜被他不太在乎的态度刺到,小聲:“我今天還借傘給你了,能不能看在那把傘的份上,别挂……”
談靳聽到她要哭的調兒,皺眉,他已經完成了下午的訓練,要到基地一樓吃飯,擡眼時看到那把被他扔在一邊的花雨傘。
“說吧。”
不鹹不淡的語氣,江歲宜又後悔,覺得談靳不如不接這個電話,控訴:“媒體都說,你對女孩特别溫柔。”不知道哪裡生出來的勇氣,江歲宜說出了一直想說的譴責:“但對我不這樣。”
談靳一頓。
江歲宜低聲控訴:“這不公平,談靳。”
她咬字清晰地吐出他的名字,就像是蒙着細雨的微風吹動捕夢網。
談靳聽她那股子濃濃的埋冤勁兒,一愣,戲谑:“打電話就給我就說這個?”
江歲宜嗫嚅:“……不是。”
談靳輕嗤:“說。”
江歲宜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微信的新消息,咬緊下唇,好半天才試圖開口,小心翼翼:“我想去你的慶功宴。”
“……”
談靳垂着眼,在欄杆處,從煙盒裡取出一隻萬寶路,支手臂看一樓幾位負責F1改裝的設計師下班。
有人跟他打招呼,談靳扯出笑,頗為随意地擺擺手。
而後在欄杆上撐下颌往下看。
男人一米八/九的身高配黑衣黑褲,看起來又野又痞,等底下人都下班走光,才開口嘲笑她:“江歲宜,不知道的以為天塌了。”
江歲宜呼吸一屏,聽到男人雲淡風輕問:“就為這事兒?”
電話挂了。
好半天,江歲宜沒反應過來談靳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隻聽見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
他嚣張質疑的語調,就好像讓她去慶功宴這事兒不需要大費周章。
江歲宜着急忙慌給談靳發微信确認。
【我可以去,是嗎?】
發完才注意到一排排她單方面發送的消息。
已經添加談靳微信快一周,對方還沒回過她消息。
心沉了沉。
看來是不可以。
-
“不回消息?”
季夏揚到晚上才來訓練,這幾天陪他那個調皮黏人的弟弟瘋玩,骨頭都散了。剛做完體能訓練,拎着毛巾,就看到談靳坐在休息室黑色沙發上,雙腿交疊,在看聊天記錄。
很少見談靳為一些小事煩心。
但就看着,也不發消息。
季夏揚比談靳矮,坐旁邊沒啥氣勢,挺好奇:“這誰的消息?”
談靳眼神瞟了眼他,沒隐瞞:“江歲宜。”
“喲,那個妹妹,”季夏揚可太有印象了,好奇,“你上心了?”
“沒。”談靳冷了臉扭頭,對上季夏揚時露出一個不耐煩的笑容,“有事?”
季夏揚被談靳這麼一笑,犯慫,上次沖他這樣笑,談靳可是代替教練纰了他好幾處毛病。
他有點神經刀,在賽場上發揮不穩定。不過談靳不一樣,天才就是一直保持在高水準,就算稍有走神,也是旁人窮極一生無法達到的高度。
更何況,談靳好像天生注意力比别人集中。
季夏揚擦了擦頭發,閑聊:“我聽經理說了,你又把人妹妹拒了。”
談靳:“嗯。”
季夏揚:“我們隊确實缺助理,你前幾年三天兩頭把人辭退,現在壓根沒什麼人來面試。”
談靳分了些眼神給他,問:“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