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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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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歲宜知道自己徹底得罪了談靳,軟着聲音再次道歉:“對不起,沒去慶功宴。”

“為什麼?因為禮服壞了?”談靳覺得好笑,輕嗤,“還有呢?”

“……還有什麼?”

“還有什麼原因沒來。”

江歲宜答:“……沒有了。”

“沒有?”男人冷笑質問,“我問你,誰規定來我這兒必須穿得漂亮?”

這是什麼爛借口?

江歲宜酸澀一笑。

眼前的禮盒,裡面的黑色長裙被撕得破碎。

灰姑娘有仙女教母給的南瓜馬車和晚禮裙,但江歲宜的,被秦渡毀了。

江歲宜下定決心想問談靳能不能繼續給她機會,江歲宜知道自己死皮賴臉,可是這麼多年,她早就沒什麼面子可言。

突然聽到談靳問她:“過來?”

少女一懵,茫然:“過去哪裡?”

談靳掃了一眼周遭。

郵輪停泊,已經放下了扶梯,不少公子哥見到了這動靜都在遲疑,竊竊私語。

“我叫艦長晚點啟程,晚一刻鐘。”

男人的嗓音随風飄散。

談靳說:“江歲宜,慶功宴最後一次機會,來不來随你。”

-

江歲宜登上了郵輪。

她簡單的白裙,一上郵輪便吸引了不少人目光。

“江小姐。”

季夏揚過來找她,帶她去安排的房間。

太多人盯着她,江歲宜又不習慣,打算晚點去感謝談靳。

少女默默點了頭跟着季夏揚。

因為安排晚了,隻剩下工作人員和水手的房間,江歲宜隻能委屈在其中一個單間。

江歲宜收拾好行李,被告知晚上八點去聚餐。

突然接到秦渡的電話。

“江歲宜,你是不是真的跟談靳睡過了?他這麼給你出頭?”

“我真他媽草了,你個賤人!老子養了你兩年,你就這麼跟野男人睡了,還讓你男人整老子!”

劈頭蓋臉的罵,羞辱性的詞彙,讓江歲宜的心跌落谷底。

江歲宜想起這兩天秦渡的明搶與暗地的威脅,她以為他至少能良心悔過,至少說一句“謝謝”,但想來這個人渣隻可能更加氣急敗壞。

“我沒跟談靳睡過,”江歲宜走在陰暗的走廊裡,深深吸了一口氣,“秦渡,不要造謠。”

秦渡沒被趕下船,但他是來結交達官顯貴的,出了糗,還怎麼跟人攀談?

秦渡質問:“我造謠?你别把别人都當傻子。”

秦渡想殺人,氣急敗壞問:“你的房間在幾零幾?”

江歲宜肩膀不自覺顫抖,咬牙問:“你要幹什麼?”

秦渡冷哼,覺得這個妹妹還是他媽的不問世事的天真,語調玩味,問:“幹什麼?你說呢?”

“……”

“幹、你、啊!”

這三個字清清楚楚回蕩在走廊。

江歲宜的帆布鞋踩在漫長的紅毯上,身形單薄,她呼吸急促,又想起來生日那天。

男人靠近來時,無孔不入的危險,像是刺痛靈魂的古龍水臭味。

無法磨滅的生理、心理創傷。

沉默。

秦渡反問:“不說是吧?”

對方冷笑一聲,“我去問服務生,你等着吧,他們會告訴我。”

秦渡一字一頓,暧昧又參雜恨意,說:“等我。”

電話被挂斷。

嘟、嘟的響。

江歲宜默默回頭看向昏暗走廊盡頭自己的房間。

與秦家那間小小的客房重合。

那晚,他摸黑來找她,把她逼到站在窗戶上,風吹起少女散亂的長發,無盡的黑夜像是沒有任何生機。少女滿目淚痕,是充斥恐懼和抗争無效的絕望。

江歲宜渾身都在抖,猛然走過去,取下了門牌号,與隔壁那間的對換。

季夏揚說,這裡住的兩位保全人員是退伍軍官。

今晚秦渡真要想做什麼,就等死吧。

他會被打死。

會丢盡臉面。

他碰不到她。

江歲宜做好這一切,才深呼吸,努力讓自己面色如常,往甲闆上走。

結果一擡眼,看到站在那兒的人。

談靳抱着手臂斜靠着牆,目光冷冷瞥來看她。

男人挑了眉什麼也沒說,隻是笑。

江歲宜瞳孔放大,一瞬間無地自容。

他、他看到了嗎?

談靳微微偏頭,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溫聲問:“換門牌号做什麼?”

江歲宜心跳動到疼痛,勉強僵硬地擠出小心翼翼的笑容,沒說話。

那個笑容像是讨好。

“剛剛——”談靳看江歲宜錯漏百出的神色,移開視線,問:“給你打電話的是秦渡?”

談靳意味深長的目光和意有所指的語調,江歲宜不敢動。

江歲宜剛剛沒開公放,可是走道窄小,要是耐心聽,必然聽得清晰。

太狼狽了,她的過往千瘡百孔、腐爛發臭,為什麼要被談靳窺見?

男人站在靠近樓梯的地方,外側的光稍稍墜進來,一如初見賽車場那天的領獎台。

談靳看着江歲宜,那麼難看的表情,他竟然有幾分心疼。

男人瞥開眼,問:“要幫你把秦渡扔下郵輪嗎?”

江歲宜猛然看他,破碎的目光與男人對視上。

談靳走過來,與她面對面,他太高,得低頭才能對視。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江歲宜卻别開眼,說:“不用,我自己能處理好。”

男人碎發散落,談靳冷聲評價:“江歲宜,是我看錯了你。”

江歲宜被他的話吓了一跳,“……什麼?”

“換門牌。”

少女猶豫,想解釋:“我剛剛隻是——”

隻是做了壞事。

談靳問:“你這麼做,就不怕給屋裡的人招來麻煩?”

江歲宜顫着聲線:“那個房間住的是兩名退役海軍,人很正義,搏擊能力也強……”

她聲音越來越小。

“所以呢?”

就像是那次在季夏帆家的停車處敲錯車窗,她還是給别人帶來麻煩。

江歲宜知道再多的解釋都蒼白無力,承認:“談靳,我沒你想的那麼乖。”

她絕非乖軟可欺。

談靳身後的門虛掩港城紙醉金迷的繁華。

他突然笑,玩世不恭的笑,帶着名利與榮譽之巅的驕傲乃至于傲慢,覺得自己對江歲宜有了縱容,戲谑:“不挺好嗎?”

江歲宜一怔,擡了眸:“好?”

談靳追随江歲宜的目光,與她對視,評價行為:“兔子急了都會咬人,何況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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