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奇怪的感覺來得快，去的也快，都郁回神，揪住蹲在肩膀的鴿子，“解釋。”

166讨好地用喙幫她整理耳邊的頭發，“咕~瞎子隻有裝上眼睛才能看見世界，凡人想要登入神的領域，自然也要先裝上相應的‘器官’。”

“比如這個？”

都郁飄到水井上空，除了耳朵發生了變異，她頭發也變長了。好奇地摸了摸臉頰兩端伸出的翅膀，“這玩意竟然能聽見聲音，果然物理學已經死了。”

“隻有在靈界漫遊的時候會變成這樣，而且外表的變化隻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鴿子不滿地“咕咕”叫了起來，但都郁問它其他的變化是什麼時，166就開始裝傻轉移話題，“讓我們開始今天的靈界漫遊吧！請玩家閉眼，用翅膀去感受~”

都郁反應了一秒，才想起自己現在也是有翅膀皮膚的人，半信半疑地閉上了眼，朦胧的夢境世界漸漸隐入黑暗，身側亮起一團淺紫色的光。

那是祭壇的位置？

都郁閉着眼飄了過去，離得越近，那光芒越明亮，卻一點也不刺眼，溫暖的像是嬰兒時期沐浴在羊水中。

一點螢火蟲大小的紅色光點漂浮在光團上方，随意地旋轉移動，隻是從沒有離開紫光照耀的範圍。

這是……

都郁“目光”移到紅色小點，腦中自動浮現出田一諾睡得打呼的臉，一隻白鴨從夢中驚醒，警惕地擡頭，什麼都沒發現後狐疑地睡去。

‘小姐……’

都郁在腦海中揮散這幅畫面，看樣子，這個繞着祭壇旋轉的紅色光點代表着田一諾的一部分。

都郁試探着用精神力戳戳光點，耳邊傳來一聲驚天爆笑，光點扭曲延伸成一塊屏幕。

“哈哈哈哈哈哈，邊紹言，你也有今天！還敢向我求饒，你忘了你當初是怎麼對我小姐的嗎？！”

畫面中，田一諾一手叉腰，一手舉着最新信号的激光槍，槍口對準身前跪着的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五官籠罩在一團迷霧中，此時雙膝跪地，兩手被捆在身後。聞言他驚愕地擡起頭，語氣三分驚訝三分憤怒四分不可置信：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是哪個神的神眷，敢進入夢裡這樣戲弄我？你信不信……”

“呸！”

田一諾勃然大怒，扣動扳機瘋狂射擊，激光槍硬是讓她用出了機關槍的架勢，男人反駁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打成了篩子。

“真是不知悔改！你是什麼東西敢害小姐！告訴你吧，我現在有了偉大的聆聽之主的庇佑，呵，你來一次我打你一次！”

“一諾，你好厲害啊，謝謝你替我找回了公道……”

都郁嘴角一抽，看見“自己”挽住田一諾的胳膊，泫然欲泣，一隻眼悲傷，一隻眼欣慰地笑了笑，信賴地把頭靠在田一諾的肩膀上。

“嘿嘿嘿嘿嘿嘿小姐你放心啊！有我在，沒人敢傷害你——嘿欸！這邊紹言還敢再來，小姐你看好了，我這就替你教訓他！”

男人的“屍體”漸漸淡化為迷霧，又漸漸具象成一個跪着的高大男人。

這次，他眼睛中的扇形圖剛擺出來一半，田一諾從虛空中拉出火箭筒，直接一炮把他轟成了迷霧。

“嘿嘿嘿嘿……”

眼見“自己”眼眶一紅，眼淚要掉不掉，都郁急忙趁着雷人台詞還沒說出口，眼疾手快地點掉光點，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

看來這紅點是田一諾的夢境了。自己以後還是不要再看了，隐私權不隐私權地先擺在一邊，再來一次她不用升級祭壇了，腳趾都能扣出一座高級神殿來。

呼，查看田一諾的光點後，都郁對夢境光點的感知加深了，在她的感知範圍裡，能夠感知到數十個，正在無規則亂飛的灰黑色光點。

都郁隐隐約約能感知到遠處的黑暗裡似乎有什麼在召喚着她，隻是她的感知有限，暫時還蔓延不到哪裡去。

遊戲對信徒的界定很寬泛，隻需要完整念出那一段祈禱詞，就算淺信徒。

至于虔信徒就難得多了，像田一諾那樣腦回路異于常人的人才可不多見，不過她現在還停在“量”的範圍裡，先不追求“質”。

夜長夢多，那個生存任務，最好今晚就做掉。都郁有了打算，“目光”投向一個奇特的，多個光點纏繞在一起的光點球。

——

“靜靜啊，你知道嗎，世界上隻有三種瘋子才會進入迷霧裂隙。”

“啊，小貓姐，都有哪三類啊？”

“你可聽好了，這都是我的經驗之談，團外的人花錢請我講我都沒說。

“首先，是那群把腦子獻給邪神的宗教瘋子，如果遇到了就當沒看見快跑，不要招惹他們。

“第二類呢，是受雇于财閥的那群科學瘋子，遇見他們了你也得跑，免得不小心被他們抓去做人體試驗。

“當然，面對這兩種瘋子，隻有你不是他們目标的時候才能跑，如果你不幸被他們盯上了……隻能求邪神保佑了。”

“這麼可怕？不過，貓姐，你隻說了兩種啊。”

“笨啊！第三種不就是我們這些要錢不要命的窮瘋子嗎！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吧……”

彌漫着灰霧的小路上，一隻五人小隊的身影漸漸清晰。她們都身穿全套作戰服，武器雖然略有陳舊但保養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