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的信任我吧。”

“合格的二傳手，會把球托到攻手的掌心。”及川徹的語氣帶着某種蠱惑，自信地讓球在自己的指尖旋轉，道：“不顧一切、抛卻一切的奔跑，竭力地跳躍，追上及川大人的球，直到你的最高點，用盡全力的擊球就行。”

“哦。”霧島源司看不懂及川的蠱惑，隻是呆呆地點頭。

霧島源司看着球網，閉上眼睛回想起佐久早的每一次跳躍——

我又能跳多高呢？

岩泉随意抛了一個球給及川，不算很漂亮的一傳，在排球落到及川徹之前，霧島源司睜開眼。

——不顧一切地奔跑。

——竭力地跳躍。

飛躍這兩米四三的高牆。

及川徹幾乎在碰到球的那一瞬間，就感受到了一股強勁的氣勢，他距離霧島源司不算很近，卻能感覺到對方助跑所帶起的清風，他瞬間睜大眼睛——

糟糕！

及川立刻轉身将球轉變方向，他也看清了霧島起跳，他起跳的身影幾乎遮擋了體育館的燈光，在及川徹的眼前倒影一片陰影，逆光的身影黯淡卻清楚地顯現在及川徹深棕色的眼眸之内。

好高！岩泉一也睜大眼睛。

及川徹立刻用力推出球，身體向後傾，幾乎将球擊出直線，帶着氣浪的球旋轉直線飛出，能追上嗎？——能嗎？

……何等速度、何等跳躍能力！仿佛在叫嚣着‘把球拿來’。

這種壓力真是讓人讨厭，但也在這壓力之下，及川徹幾乎想要笑出來。

霧島源司隻聽見自己耳畔的風聲。

但隻是瞬間，在空中的霧島源司用力将上臂揮出，然後落地。

霧島源司平靜地落地。

——他沒有碰到球。

咚！及川徹幾乎托出的直線球落地。

“啊，我沒打到。”霧島源司轉過頭去，似乎第一次的失敗在他的預料之外，他明明是通過觀察的岩泉起跳瞬間，回憶佐久早扣球時候的肌肉，竭盡自己的全力，在一傳脫手之時助跑、起跳、擊球。

及川徹睜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可能因為你說，在最高點擊球，會把球給我，所以我沒看球。”霧島源司平靜地總結這次沒碰到球的原因。

岩泉一收斂驚訝的表情，看到霧島落地的背影，露出一絲不甘心的笑容。

——雖然不想承認，我好像也有及川徹當初對影山飛雄的感覺了，霧島源司的天賦真的很恐怖。

不過，剛才那球是及川的失誤嗎？及川的托球沒追上霧島的跳躍。

也不完全吧？岩泉一将手放到自己的下巴，攻手與二傳之間需要相互配合，即使牛島，也需要考慮二傳手的托球，适時調整自己的擊球點。剛才那球霧島源司的跳躍能力、跑動能力都是完美的，隻是與及川的托球磨合的并不好。

及川居然冒險投出直線球，真是膽大妄為。

岩泉一不想打擊第一次擊球失敗霧島，轉而攻擊及川徹緩解了一下氣氛。

“搞什麼。”岩泉嘲笑道：“說什麼合格的二傳手，會把球托到攻手的掌心，自說自話有得一手。”

然後又問霧島：“霧島，你的摸高是多少？”

“不知道。”霧島源司扭過頭來對岩泉一說道。

及川徹終于從震驚中的回過神來，他重新丈量了剛才霧島的高度與速度——居然有人能夠跑得比球還快？

如果剛才那球——他擊中呢？及川徹不由得設想，這是他第一遇見反應速度和力量超越自己托球的人，給他的球還得更高更快！

“真有氣勢。”及川徹低沉着嗓音說道，他逐漸從震驚中緩解了，然後朝岩泉擠了一下眼睛。

岩泉一眼就是猜出他的意思了，不過是向自己炫耀他發現的霧島源司，岩泉也開始有些幻想如果霧島源司加入排球部，說不定可以連牛島也……

要是能讓霧島愛上排球就好了——岩泉趕緊将這個想法甩出腦子，他才不是那種用盡手段控制别人喜好的家夥——比如及川徹。

“喂喂。”及川徹誇張地把手放到自己的嘴邊作喇叭狀，“小岩癡呆了嗎？”

岩泉沒理會及川徹，而是在霧島走到他身邊的時候，說道：“要觀察球。”

霧島表情複雜地點了一下頭。

岩泉再次傳出一傳，這次比之前好得多，他感受到身邊的霧島消失。

即使再看一遍，也會感歎此人的強大。

“咚！”

“好快。”岩泉不由得感歎道，及川徹的托球更快了，霧島穩穩的擊中掌心的球，一個重扣将球狠狠的砸到地闆上了。

第二球就打出了不輸給自己的氣勢。

“好球。”岩泉一情不自禁感歎，即使是有些羨慕霧島的天賦，他也沒有自怨自艾，而是為了自己能見證到此等天才而覺得興奮，“再來一球。”

霧島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準備轉身回到原位，但及川徹卻叫住了他。

“等等！我說，你剛才那球沒有之前第一球的時候跳的快，跳得高。”及川徹有些不滿地說道，“你之前的感覺是‘快把球給我！’現在的感覺是‘球在這裡！’！”

“啊？”霧島源司扭過頭去，像看白癡一樣，看着及川徹，“剛才那球不是沒打中嗎？當然要改進了。”

“改進？”及川徹皺着眉頭，不爽地說道：“明明力量、高度、速度都不如第一球，你到底在說什麼改進？”

“第一球沒打到啊！”

聽到霧島源司的話，及川徹微微一愣。是啊，第一球沒打到啊，第一球的成功隻是自己想象出來的，如果我能精緻無誤的将球托到霧島的手裡——但這幾乎不可能，剛才他幾乎已經投出了直線球。

他是我遇到過的打點最高的球員，但是剛才那一球，他還是沒有用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