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島源司沒想到下次來得這麼快。
照常被及川徹催促着起床,現在他更過分了,甚至直接打電話,做他的人形鬧鐘。
起得最早的及川徹在合訓的宿舍洗手間裡一邊刷牙一邊聽見電話那頭的人迷迷糊糊的起床聲,及川徹覺得好似手心有什麼小貓在撓。
霧島源司睡勁兒很大,比他還能熬夜,更是早起困難戶,一旦睡着就跟死了一樣,感覺半夜被人偷走了都不知道。
及川徹忍不住露出微笑,對他說話的态度也換了種口吻,像是哄小外甥一樣。
及川徹的聲音本來就好聽,拉長調子像是在唱搖籃曲,霧島源司本來好不容易打起的精神又被及川徹擊碎,而及川徹隻是當小孩一樣的哄哄他,鼓勵霧島源司煥發起床的勇氣,卻發現他好像更困了,現在問霧島源司什麼,他都會做夢似的哼唧着嗯嗯啊啊。
聽到對方的黏糊糊的聲音……及川徹忽然覺得怪怪的,不知為何心跳微微加快,從脖子處散發出熱度蔓延到臉上,他連忙喝了一口刷牙的水之後又吐出來,一改态度,惡聲惡氣地催促他霧島源司起床。
“笨蛋,快起床啊!”及川徹高聲罵道。
“哈?我才不是笨蛋!”對面的霧島源司瞬間清醒,從床上坐起來。
及川徹哈哈大笑,“有笨蛋啊!”
霧島源司立刻開始羅列自己所獲獎項,學生成績,以及多方厲害人物口中誇贊自己是天才來證明自己絕非笨蛋。
及川徹笑得更厲害了,繼續誇張地說道:“聽不見聽不見,笨蛋好可怕,我在和笨蛋打電話。”
“喂……”
事已至此,已經清醒。
及川這家夥每天早上都有辦法把自己弄清醒。
兩人挂斷電話,霧島源司穿好衣服如同往日一樣的下樓,打算去青葉町櫻花道上跑步,現在正是早上,沒什麼遊人特别方便霧島源司這種不愛湊熱鬧的類型。
走出家門,第一眼就看見牛島若利站在院子門口。
他似乎才剛剛停下來,頭上還有汗水,正在糾結是否進來打招呼,就看見了霧島源司走出來了,兩人對視,一言不發。
霧島女士從身後幽幽地出現,在他的耳邊如同惡魔呢喃:“小若利不算。”
“怎麼不算了?”霧島源司立刻明白了霧島女士在說他們關于請五個同學來家吃飯的約定。
“哈?小若利是我認識的朋友好吧?”霧島女士不客氣地說道:“而且我的進度比你快的多了,周末我還要和若利媽媽一起去逛街呢。”
“還有,我都讓你一個小岩了,可是你到現在還沒讓小岩來家吃飯呢。”
霧島源司自覺輸給了老媽,心中不暢,這是他少有的會輸的項目且至今沒有赢過,隻能他完成和老媽的五個朋友來家吃飯的約定才能算赢。
霧島源司心中默默記下等岩泉一合宿完回來就讓他來家吃飯。
“你的學生時代不長了哦。”霧島女士邪惡地說道:“從小學到現在,如果高中畢業你完不成,那就徹底輸給媽媽咯。”
“……”可惡。霧島源司暗暗握拳。
“哦,對了,小若利和小徹一樣,升級成在家住一晚才算。”
“誰要和牛島若利住一晚啊!”霧島源司吼道,聲音有點大,站在門口牛島若利似乎聽見了自己的名字,歪了歪頭,一臉無辜。
在走出去和牛島說話之前,突然想起了什麼,霧島源司對母親說道:“媽,我和牛島若利不是朋友。他來找我,你别告訴徹。”
霧島女士微微一愣,接着露出有些猥瑣的恍悟表情,又擠了一下右眼,用暧昧地拉長腔調回答:“我懂~”
她到底懂什麼了?老媽的性格和及川徹有點像,都是他很難應付的類型。
“我偷偷和若利媽媽玩,也沒有告訴新美醬(及川媽媽)。”霧島女士小聲地說着悄悄話。
“……”
霧島源司皺眉,推開大門,對牛島的态度也一般。
“特地找我比賽嗎?”
“不是。”牛島若利老實回答。
“那你有什麼事嗎?”
“常跑的路還在修,所以繞了一點遠路。”其實每天都路過,隻有今天碰到了。牛島在心裡補充。
你這個一點的概念有點太大了,除非半個宮城的交通癱瘓,否則你也饒不了這麼遠的路……霧島心裡挖苦,但不好奇牛島為什麼會來。
霧島源司走到牛島若利對面,雙手叉腰,在牛島若利探究的目光中深吸一口氣,腮幫子鼓起,看了看天空,又鄭重望向牛島若利,牛島若利也鄭重地看回他。
兩個呼吸後,兩人的眼神像觸電一般,霧島源司轉身就跑,牛島若利看見他消失的背影,腳步先于大腦動起來了,可是跑出兩步之後立刻急刹車轉過身鞠躬——
“霧島女士早上好!”牛島若利話音剛落沒等霧島女士回複,就又一次追了上去。
“真有精神啊,男子高中生。”霧島女士站在花園的栅欄旁裡看着兩人的背影感歎道。
“青葉公園!”霧島源司朝身後吼了一句,牛島若利明白這是這次比賽的終點。
最終比賽以牛島若利半個身子踏入公園大門,大勝于霧島源司,而且還是霧島源司比牛島若利熟悉路線的情況下。
“可惡啊!”霧島源司扶着膝蓋,垂頭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