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遠處山坡上卻搭了個棚架,瞧來有些年頭,不知是何人在此搭建,可品茗觀風。
晏琅與陳吉安頭相近,兩人身體反方向躺倒,一南一北。
靜了一會兒,休息足了,陳吉安忽然轉身,他俯撐着,拿一根草戳了戳晏琅的臉頰,或者輕劃過她的臉,然後道:“小琅……”
晏琅道:“……幹什麼?”
陳吉安道:“小琅……”
晏琅道:“陳吉安,你幹什麼肉麻,有話就說,就屁就放。”
陳吉安忽然笑了,他道:“你怎麼這麼沒有耐心,且你也不文雅一點。”他還不時拿草“劃”過她。
晏琅道:“陳吉安,你找打麼?”
陳吉安道:“你也打不過我啊。”
晏琅被他戳煩了,她道:“你住手!”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陳吉安手頓住,晏琅将他扯近了一點,陳吉安的頭一截橫戳在晏琅頭上方,她的光亮被人擋了。
視線所見,一雙柔柔的帶着暗蘊光亮的蔚藍色眼靜靜瞧着她,晏琅似被那沉靜的淵給蠱惑了,陳吉安也沒動作,過了幾息,晏琅松手,然後她嘴角一絲壞笑,頭猛然往上,陳吉安也反應過來,急急往後,額角依然被晏琅撞上,陳吉安立時捂額道:“天呐疼死了。”
晏琅也揉揉自己的頭,她道:“你這就叫疼死了。”
陳吉安立時揉揉頭,道:“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還真是你能做出來的,你以為你的頭是鐵打的嗎?”
晏琅道:“我喜歡。”她慢慢又躺倒下去,雙手枕在身後。
陳吉安道:“那你還喜歡我的眼睛嗎?”
他又趴近過來,依然半撐在她旁側,手支着一點下頤。
晏琅想了想,她道:“你過來,我看看。”
陳吉安移過去一點,雙眼朝她看過來,晏琅微往後仰側過頭去,她道:“唉,自愧弗如啊——”有點歎氣又有點幽幽的。
陳吉安道:“那不如把我的眼睛送給你怎麼樣?”
晏琅道:“你要怎麼送給我?”
她也來了興趣,翻過身,半撐在草地上,雙手撐臉的看向陳吉安,她要瞧他要說出什麼花兒來。
陳吉安道:“你想怎麼要我的眼睛?”
晏琅明白了,兜兜轉轉,還是給她挖坑,要她說出花兒來。
晏琅手忽然擡起,捂住他的下半張臉,隻剩一雙眼睛,這樣,與記憶中的一個畫面相重合,隻是記憶中的畫面是在暗中,在一個逼仄的地方,眼前人的面容也亂糟糟的,頭發也亂糟糟,衣物雖精緻也亂,但那雙眼,卻驚人心魄。
而一隻手,也如晏琅般伸來橫擋住她半張臉,她也隻露出一雙眼,他道:“你也很好看。”
晏琅明白他的意思,是說她這樣,眼睛也很好看。
兩人看着看着,忽然笑了一聲,然後同時撒手。
風吹過草地,這時卻帶來一個聲音,音傳到晏琅耳邊,那聲音道:“琅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