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的夏天格外的熱,熾熱陽光斜着印入庭院,現在才上午十點,門外便已經蟬聲陣陣,聽的人心中煩躁。
禅院真依跪坐在門邊,輕輕的拉開門,被門外陽光的亮度刺了一下,她眯起眼睛,期待的望着走廊陰影處。
很快,小姑娘便看見了她等待的人,禅院真希赤着腳跑過來,動作如貓般敏捷,步履很快但幾乎沒有聲響。
同樣留着短發的她看起來要開朗的多,相當快速的竄進門後把門拉上,将手中消暑的冰棍塞給妹妹。
“姐姐。”禅院真希并不着急于一時的口腹之欲,她下意識的抱住自己的雙生姐姐,顧不上悶熱,輕輕的喊了一聲。
“嗯。”禅院真希坐下,她接過禅院真依掰開遞來另一半冰棒,在舌尖接觸到冰涼時眯了眯眼:“剛才媽媽沒有過來嗎?”
禅院真依搖搖頭:“沒有,很忙。”
“也對,祗園祭還沒結束呢,要持續到八月。”禅院真希雖然才七歲,表達能力卻超出同齡人許多,她算了下時間得出結論。
禅院家世代紮根于京都,即使并非普通人世家,但同樣重視持續一個月的祗園祭,在這個月大多在外的禅院家人都會回來。
相對應的,京都咒術高專也會暫時性的停課一段時間,這就導緻近半個月禅院主家其實有些亂糟糟的,很多年輕咒術師都回來了。
“那個……”禅院真依小口小口的吃着冰棍,突然想到了什麼:“姐姐,那天打的很激烈嗎?聽說有人殘廢了。”
“嗯,就是那家夥打的。”禅院真希點點頭:“但是有好消息哦,之前跟我約定的慎一哥已經有空了。”
禅院真希邊說着,小心把貼身藏着的手機拿出,是極其小巧的按鍵型号,她有些笨拙的操作着,打開了短信箱。
哪怕是不受重視的女孩,天賦也被定義為吊車尾,但兩姐妹還是有受到過最基礎的教育,能夠認識絕大部分的字。
不過手機這種東西是不可能給她們配備的,兩個小姑娘現在常在身上随身攜帶的手機還是禅院慎一送的小禮物。
禅院真希高興的把剛收到的郵件拿給妹妹看,禅院真依垂眼讀着,還沒有看完,便聽見外面傳來了喧鬧聲。
兩人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對視一眼後偷偷拉開門縫,不遠處幾人正在争執,隐約能夠聽到人名。
“直哉少爺……”
禅院真希正想看的更清楚些,卻突然發現站在幾人正中間的黑發青年冷冷的瞥向了這邊,她一驚,趕緊拉上門。
禅院直哉身邊的人正是前幾天在訓練場和他起沖突的那幾位,能看出這段時間過的凄慘,甚至走投無路來求他。
沒有眼色的東西,這麼喜歡在别人心情不好的時候上前湊……求他又有什麼用呢?殘疾和暗傷難道就能痊愈嗎?
禅院直哉絲毫沒有下手過重的自覺,他有些煩躁的揮揮手示意幾人快滾,甚至懶得去深究這幾人眼中的恨意。
無所謂,這些玩意成不了氣候,果然父親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禅院直哉被圍的心煩,但想到這點後,差到離譜的心情恢複些許。
正好此時一位女仆走來,低眉順眼的請他前往家主庭院:“直哉少爺,家主大人喊您過去。”
“知道了。”
禅院直哉感受到窺探的目光消失,他收回視線,沒有在管身邊嘈雜着哀求自己的雜碎們,跟着女仆大步離開。
随着木屐在地闆上走動的聲音遠去,禅院真希又等了近一分鐘,才緩緩拉開門,衆人已經散去,僅留下滿庭院的蟬聲。
“姐姐。”禅院真依又低低喊了一聲,她抱住禅院真希,頭依戀的靠在姐姐的肩膀:“……一定要這樣嗎?”
“我們跟那些人沒有區别……”禅院真希正想說些什麼,敏銳的耳朵再次察覺到有人靠近的腳步聲。
剛飛快的将一切痕迹都藏好,幾秒後身穿傳統和服的女性便出現在兩姐妹面前,來者正是兩姐妹的親生母親。
忙碌和憂郁使得女人看起來有些憔悴,她垂下眼打量自己的兩個女兒,敏銳目光自然捕捉到了旁邊垃圾桶内的不妥。
她站在那裡,沒有靠近也沒有遠離,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僅說出了簡單的告誡:
“……不要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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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小學門口。
正值放學時分,校門口人群熙熙攘攘,孩子的歡笑聲和各類車輛發出的雜音混合在一起,不同身高的小豆丁湧出校門。
伏黑惠背着書包混在人群中,冷臉看着站在校門口相當顯眼的兩個男人,突然很想扭頭就走。
很可惜,以某兩個大人的眼力,相當輕松的便認出了在人群中有些顯眼的小海膽頭,甚至還找到了此行的另一位目标。
見兩人向自己招手,在被更多人注意前,伏黑惠低着頭,如同那邊是受刑台一樣緩緩挪過去,抗拒态度相當明顯。
“怎麼,生我的氣?”禅院甚爾良好的自我感覺在看見兒子的表情後還是沒有維持下去,嘻嘻哈哈的揉了揉小海膽頭。
“……沒有。”伏黑惠回答,他的目光被另一個大人吸引,說的更準确些,是被對方左臂的殘疾吸引。
“你就是津美紀嗎?喊我小叔吧。”禅院慎一看起來倒是比某人靠譜多了,穿着要更正式些,表情和善氣質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