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吃硬梆梆的烤兔子和酸澀的漿果,卻是吃南瓜,南焉一陣陣的倒胃口。他懷念夾黃油的白面包、精制的鵝肝和魚子醬、塗滿了黃油和檸檬汁的美味烤鵝、顔色金黃的烤乳豬、又肥又油膩的烤香腸、盛的滿滿的蘑菇奶油濃湯和大杯的葡萄酒。他肚子咕噜噜的叫起來,重重咽口口水。
“這位軍大人……”老漢斯看着南焉猶豫開口。南焉身上還披着格蕾芙的外套。
“他是我同伴,任務中受了點傷。”格蕾芙簡單道。
老漢斯忙道:“這可真不得了啊,要不要俺找個醫生?”
“不必了,我們可以處理。”格蕾芙道。
老漢斯的家在南瓜鄉中間,不豪華也不破舊。格蕾芙先把南焉放到樓上卧房休息,讓他自己把鞋襪脫了,打了盆熱水給他洗腳。南焉從沒走過這麼遠的路,腳上磨的全是血泡,都破了,水一泡差點沒疼死。
見他疼的咬牙切齒面目猙獰的樣子,格蕾芙心又軟了。她走到南焉身邊,半蹲下身接過毛巾幫他清洗。南焉疼的喘不上氣,強咬着手指免得叫出聲。
格蕾芙歎了口氣,從随身小腰包裡拿出傷藥,問老漢斯要了一些幹淨的布條,幫他擦藥裹傷,道:“王子,你的堅韌出乎我的意料。”
南焉疼的都快暈了,聽到她這一句強打起精神道:“真……真的嗎?”
格蕾芙笑道:“當然真的,多少貴族的孩子受點小傷就痛的哭爹喊娘,二月份道格拉斯伯爵長子被馬蜂蟄了哭的差點從馬背上掉下來,被東院貴族們當笑話笑了一個月。你年紀不比他們大,卻這麼堅韌,真讓人另眼相看。”
南焉臉紅。他很想自吹自擂幾句,卻讷讷說不出話。格蕾芙修長的手指在自己腳上摩挲,仿佛腳上受的傷已經不是傷,而是榮耀的勳章。他恨不得能傷的更重些,好讓格蕾芙再多贊美自己幾句。
可惜格蕾芙很快站了起來,道:“你在這裡休息,我叫漢斯的太太把飯端上來給你吃。”
老漢斯的一群沒長大的孩子跑到房間口偷看他,讓他有點不知所措。他聽到樓下老漢斯高聲的談笑聲。老漢斯的妻子把孩子們趕開,給他一大盤南瓜湯和幾塊南瓜餅。
南焉其實沒胃口……可是一看到南瓜湯,卻不由自主流下口水,捧起猛吃。好香甜!餅也很酥很好吃。他三口兩口就吃光了湯和餅。
老漢斯的妻子看他這吃相十分心疼,道:“你隻有這麼小就出來當兵,你的父母不會想念你嗎?”
南焉忽然一陣反胃,手扶着床邊半晌才緩過來,忍着眼淚緩緩道:“除了我母……母親,我的親人……都不在了。”
老漢斯的妻子十分驚駭,伸手輕輕搭在他肩膀:“可憐的孩子……”南焉突然反感,用力推開她:“别、别碰我!”
老漢斯的妻子驚訝的後退幾步,才道:“我隻是想要安慰你——”
南焉疾道:“你隻是想看我的笑話——”話音沒落蓦然一呆,格蕾芙出現在門邊,輕輕拍拍老漢斯的妻子的肩膀,跟她說幾句話。那善良的老婦人驚訝的睜大眼。格蕾芙又說幾句,她連連點頭,轉身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