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搶我摘的榆錢,還打我兩個妹妹,我讓他們别搶了,他們……他們連我也一塊打了”甯小春充分演繹了什麼叫弱小可憐無助但是能嚎。
她躺在地上幹嚎一會,覺得這姿勢實在丢臉,索性自己爬了起來。
她沒想到自己也有撒潑打滾的一天,臊的恨不得挖坑給自己埋起來,隻得将臉埋在胳膊裡,裝作抹淚。
大人們見她哭得傷心,果然十分同情,義憤填膺望着那群小子們,紛紛聲讨。
忽然人群中沖出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漢子,虎着一張臉,氣勢洶洶往這邊走,甯小春吓了一跳,還以為自己演戲穿幫了,正琢磨不應當啊,卻見那人伸出蒲扇般大手,扭着一個小子的耳朵,拽着他直接扭到了甯小春跟前。
“你說,這丫頭說的是不是真的?”
“哎呦,疼疼疼,爹你放開我,放開我!”那小子歪着脖子,捂着耳朵,眨眼間,耳朵就被擰的通紅通紅,蔓延到半張臉上,他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甯小春偷偷看了眼那小子的耳朵,心想活尼瑪該,又怕别人發現她一滴淚沒落,趕忙将臉重新埋在手臂裡,使勁抽了抽鼻子。
男人又狠狠擰了兩圈,才甩開手,“你說!”
那小子小心翼翼摸着耳朵,抽噎幾聲,眼見他爹又要揚手,驚恐地連連後退,“我們一開始沒想搶她榆錢,就是,就是逗着玩,誰知道幾個丫頭當真了。”
“好啊,你搶人家的東西還有理了?”男人蒲扇般的大掌,立刻甩了過來,在他身上拍得啪啪作響。
“爹,我錯了,我錯了,哎呦!”那小子一邊扭着身子躲一邊大聲哭嚎。
男人拍了幾巴掌算是表态,然後看向甯小春剛要道歉,欲将這事揭過。
甯小春卻先一步嗚咽道:“剛才我還在樹上呢,他們在地上搖樹,差點……差點給我摔下來!嗚嗚嗚~”
好家夥,這跟搶榆錢的性質不一樣了,萬一給人搖下來,不說摔死,就是摔斷了胳膊腿,到時可就不是陪幾聲不是就能解決的了。
男人倒吸口氣,照着兒子的後背,又啪啪連着拍去,這回可是下了狠手,眼見那小子鬼哭狼嚎,一臉痛苦驚懼神色,“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什麼都敢幹?”
周圍人聽見動靜越聚越多,見三個姑娘哭得慘,這會也看不過去了,“人家姑娘還在樹上了,你們就在底下搖,真給搖下來咋辦?”
“有你們跟人這麼逗着玩的嗎?”
“幸好這丫頭福大命大沒摔下來。”
“看這三個丫頭那叫一個慘啊,你說你們這麼多小子,欺負三個丫頭?也不嫌丢人?”
“這丫頭面生,是誰家的來着?”
“唔……”
“是甯家的啊!”
“哦,是那個甯家的啊!”
“恩,就是那個。”
甯小春:“……”
眼見周圍人語氣越來越怪,還帶着一股心照不宣的默契,甯小春哇的一聲揚高音量,提醒大家都長點心吧,快憋跑題了。
衆人忙轉回注意,看着三個女娃可憐,心生同情,越發對那些小子指責起來。
“你們這幾個小子,忒不是東西。”
“這不是孫家二小子嗎?快去叫他娘來,讓他娘管管。”
“那個是韋家小子,聽說他娘跟甯大家的……咳,我是說跟李賢娘交好,倆人挺不錯的呢,沒想到他家小子倒欺負起人家姑娘來。”
“那個是趙家小子。”
“那個是戴家的,哎呦,按說他跟甯家仨丫頭還有親戚關系呢,當時怎麼不說攔着的?”
甯小春耳朵動了動,從臂彎裡露個縫看過去,看完後氣的咬牙切齒,原來衆人說的姓戴的、跟她們有親戚關系的,正是之前甯小春覺得有點眼熟的那小子,也是他剛才一個勁的找茬挑火,最先帶頭踹樹,甯小春要早想起來他是誰,剛才就該揪着他往死裡揍。
偏那小子這會還一臉有恃無恐地站在一旁。
越看越氣,甯小春悔的腸子都青了,牙根發癢,恨不得時光能倒流。
大多數小子都知這頓打逃不掉了,紛紛哭喪着一張臉,更有幾個一聽說要叫家人來了,已經先哭了起來。
甯小春心說活該,早幹嘛了?她陰恻恻地勾了勾嘴角,還來不及平複,忽地察覺到一道視線射在臉上,她倏地一驚,連忙望去,就見那瘦高個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臉上來不及褪去的笑容。
甯小春将頭埋得更低,卻是側過來挑釁地沖那臭小子撇了撇嘴。
果不其然,那瘦高個見了,目呲欲裂,鼻孔都要氣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