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麒上輩子是外語系,閑時在網站做歐美同人的翻譯,當時随手起了這麼個名字。
“哈哈,你不覺得用在這裡更合适?”
謝麒竟是無言以對,自己用慣的筆名和春宮圖擺在一起,怎麼看怎麼别扭,若非白紙不賤,定叫她換個筆名重新畫個封面,謝麒瞪她一眼,這才翻開了畫冊,隻第一頁就讓他雙眼微凸。
甯小春見他看得認真,不禁調笑道:“看入迷了?沒事,先借你用幾次。”
啪的一聲,謝麒猛地阖上畫冊,臉上微紅,“你這也太直白了,上來就開車。”
“少跟我假正經,你覺得我畫的怎樣?”
腦中浮現剛才看到的畫面,謝麒一臉複雜,緩緩擡起手沖她挑起拇指,“你簡直是為這行而生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謝麒将畫冊收進懷裡,“正好明天旬休,我去鎮上找個鋪子問問收不收。”
真要拿去賣了,甯小春不禁有些擔心,雖然她比較自信,自信自個畫的美女性感妖娆尺度大,可她就怕和古人審美有差啊。
“要是沒鋪子收怎麼辦?”
“你現在咋這麼多愁善感?不是說了,沒人收我就留着自己用。”
甯小春見他這般不在意,心中微松,罵他一聲臭不要臉,倆人打起了嘴仗。
吵了一會,謝麒道:“明天申時還在這見面,我差不多那會回來。”
“恩恩。”甯小春忽然收了笑容,一臉嚴肅,“聽我一句勸……”
謝麒見她這般,還以為有什麼要緊事要說,不覺也認真起來,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态。
“你現在還太小,真要自己用,也過兩年再用,要不然我怕你腎受不了。”
謝麒臉色黧黑,扭頭就走。
……
甯小春愉悅地回了家,一來是有了賺錢希望,再來燙手山芋丢出去了,她不用整日提心吊膽害怕畫冊被人發現。
接下來的一天,總有種時間變慢的錯覺,甯小春望着天邊盼着日落,一整天心不在焉,想着那畫冊到底賣沒賣出去,又想象着謝麒賣春宮圖時的窘樣,一會闆着臉,一會咯咯咯偷笑,李姥姥一個勁罵她瘋癫了。
等時候差不多了,甯小春不顧姥姥的數落,風也似的跑出去了。
來到約定地點,遲遲不見謝麒出現,甯小春一個人圍着樹繞圈子,心裡不禁猜測,會不會是那畫冊沒人要,謝麒不得不多跑幾處地方,才這會還沒回來?
又等了一刻多鐘,總算看見有個細瘦人影步履匆匆向這邊走來,那影子在昏黃餘晖映襯下,越發顯得消瘦單薄,甯小春一眼認出那是謝麒,臉上一喜,喚了聲謝麒,跑了過去,“怎麼樣怎麼樣,賣了嗎?”
謝麒停了下來,嫌吵似的将甯小春往遠處推了推,他此刻灰頭土臉,透着疲憊,但說話時,眼睛閃閃發亮,“賣出去了。”
心中大石終于落地,甯小春差點都要學着姥姥念一聲阿彌陀佛了,“賣了多錢?”
謝麒伸手比了個比,“賣了八十錢。”
在看見對方手勢時,甯小春就不禁仰天大笑,心裡跟喝了蜜似的,甜的冒泡,“哈哈哈哈,我果然是為這行而生的!”
“瞧給你能耐的。”謝麒想要潑他冷水,可望着甯小春,嘴角抑制不住上揚。
甯小春兀自沉浸在賺錢的喜悅中,抛開成本,一下子就賺了三十文錢,這還是在她沒有名氣,第一次畫的情況下,她相信,隻要自己堅持,往後打出名聲,人們漸漸知道如狼公子這個名字後,價格肯定會越來越高。
“好兄弟!”甯小春笑夠了,拍了拍謝麒的肩,“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是不好賣嗎?”
謝麒搖頭,“畫冊很好賣,是我今天想把一本書抄完,這才回來晚了。”
謝麒沒說的是,當那書鋪老闆翻開畫冊後,簡直驚為天人,當場津津有味看了起來,将他都忘在腦後。
“哦。”甯小春徹底放下心。
“抛開成本,賺了四十文,咱倆一人一半。”謝麒說着,遞過來二十文錢。
“啊?白紙……白紙不是五文錢一張嗎?”甯小春搖頭,将遞來的錢擋了回去,還以為謝麒是憐她當下境遇,故意多分給她錢。
甯大郎是讀書人,整日在家舞文弄墨,記憶中,甯大奶奶多次抱怨過紙貴,是以甯小春也隐約記得能寫字的白紙多錢,又怪不得謝麒奶奶當初死活不願意謝麒繼續讀書,甯願鬧到分家地步,要培養一個讀書郎開銷實在太大了。
“我常在書鋪抄書,掌櫃的算我四文錢一張,而且他說下回有畫冊他還要,你以後不用擔心賣不出去了。”
甯小春睜大眼睛仔細分辨着對方表情,“真的?”
謝麒神色如常,“真的!”
甯小春半信半疑接過錢,忽然想起什麼,驚訝看他,“你你你将春宮圖賣給你抄書的那家鋪子?”
“恩,怎麼了?”
“你腦子有坑啊!你常在書鋪抄書,那老闆定然認得你了,原本一個勤工好學少年郎的模樣,如今形象盡毀了吧?他還不定怎麼想你了!”
謝麒一臉無奈,“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整個鎮上就那一家書鋪,不賣給他賣給誰?”
不僅今個形象在書鋪老闆跟前盡毀,對方還以為春宮圖是他畫的,縱使謝麒再三表示這是别人畫的,老闆仍不相信,反而拍拍肩給他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甯小春被謝麒的描述逗得笑不可仰,“哈哈哈哈。”
“這是這次買的紙,老闆提了一句,文人雅士淨喜歡落難書生和富家千金的故事。”
“看來不管什麼時代,男人們都做着被白富美倒追的美夢。”甯小春心接過布包,“真是書鋪老闆提的?”
謝麒愣了一下,繼而反應過來對方問的什麼,“靠!你也太懷疑我的審美了吧?我喜歡貓娘,貓娘!”
“行行行,等你長到十六,我就送你一本貓娘專刊。”
“滾滾滾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