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小春搖頭,“倒不是沒有這麼多,繡坊跟我家約定,每十天送去五十朵,後天就到約定日子了。”
蕭賀聽她說繡坊定時收貨,越加笃定這布花走俏,“後天不是才到日子嗎?我趕明就走,你先給我拿四十朵,你家在連夜趕制不就完了嗎?”
連夜趕制不難,隻是她若要跟家裡人說,姥姥未必答應她将東西賣給蕭賀,或許要數落一通,又或是對她和蕭賀忽然變得熟稔起來有所微詞,更甚者,會因此禁她足,總之一堆麻煩。
“行不行你倒是說句話啊,說托我賣東西的是你,如今給不出來的也是你。”蕭賀見她沉着臉不說話,不耐煩起來。
“不是給不出來,明日之前自然能給你四十朵,隻是要請你幫個忙。”
蕭賀狐疑,“什麼忙?”
“你能幫我跑趟鎮上,去成衣鋪買五文錢布頭?”說完,她又急着補充,“我請你吃糖。”
蕭賀聽說要去鎮上,原本嫌麻煩,後聽說請他吃糖,難免有些心動,雖然他在家不愁吃喝,但爺爺奶奶節省慣了,他已許久沒吃到糖了,“老虎糖?”
甯小春翻個白眼,“饴糖。”
蕭賀撇嘴,“真摳。”
“你到會獅子大開口,我把花賣給你,統共二十文,還要刨出買布的錢,你一張口就找我要五文的老虎糖,我還窮折騰什麼勁?”
蕭賀一想也是,隻是仍不甘心一塊一文錢的饴糖就打發自己往鎮上跑一趟,“那你請我兩塊饴糖。”
甯小春想了想,雖然少賺了些,但蒼蠅也是肉,自是點頭答應。
蕭賀伸手,“給錢。”
幸好甯小春早有準備,自懷裡掏出錢,數出七個銅闆遞給他,“你趕緊去吧。”
蕭賀到不擔心甯小春半天編的完編不完,隻當她先将賣給繡坊的給自己,拿過錢就走了。
甯小春回了家,将拿出來的兩朵花重新放回去,一想到即将有筆私房進賬,就忍不住高興,隻是倆人光顧着談價錢了,卻沒約定待會如何碰頭。
約莫着一個時辰後,蕭賀滿頭大汗趕了回來,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他又不能直奔李家将人叫出來,隻得焦急地在李家附近徘徊,不時向裡張望。
甯小春呆在屋中不曾察覺,還是甯小夏出屋時見他鬼鬼祟祟,心中打鼓,連忙一臉緊張地回屋告訴了大姐。
甯小春啊的一聲站了起來,甯小夏被她吓了一跳,還以為她還記恨當初跟常大郎打架的事,臉色發白,用力将人按了回去,“大姐,你要幹什麼?”
“我……我出去倒杯水喝。”
甯小夏一臉懷疑,“我幫你倒水。”
“我自己來就行。”說完,不等小夏反駁,泥鳅似的從她手邊掙開。
甯小夏害怕她跑出去跟常大郎吵架,跺了跺腳,追了出去,後見她真的隻是去廚房喝水,慢慢放下心來。
甯小春借着去廚房機會向外張望,見果然是蕭賀,蕭賀看見甯小春身影,頻頻打眼色,甯小春也擠眉弄眼暗示他先離開,隻是倆人相隔遙遠,彼此都看不清對方臉上究竟是個什麼表情。
甯小春喝完水,重新回屋,蕭賀等了一會,仍不見她出來,不禁郁悶,忿忿離開了,甯小夏見他終于走了,暗自松口氣。
甯小春卻是坐立不安,唯恐蕭賀一氣之下回了家,幾次想要出去,甯小夏都将她看得牢牢的,甯小春不知如何是好,隻得如實跟妹妹坦言。
“大姐你就騙我吧,你是不是還記恨跟常大郎打架的事?想要找機會出去打他一頓?”隻是甯小夏壓根不信。
甯小春心底哀嚎,“都多久的事了?我早不記恨了,再說蕭……呃,常大郎和我都知當時是戴三根挑事,如今隻恨着姓戴的,我和常大郎已經把話說開,握手言和了。”
甯小夏見她說的有模有樣,漸漸有些相信,隻是仍十分震驚,“你,你多前跟他交好了?哎呀,你不怕又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出來?”
“呃……”
“不行不行,大姐你别再跟他打交道了!”甯小夏越想越是驚慌。
“小夏!”甯小春嚴肅地看着妹妹,“咱家什麼情況你也知道,我說過要讓娘,讓你們過上好日子,别說這點錢,哪怕是一文錢,我也要賺!”
甯小夏聞言,眼圈發紅,心中漸漸動搖。
甯小春見她要哭,不禁頭疼,忙輕聲哄着,“乖,聽大姐的話,常大郎沒你想的那麼壞。”
“那,那我要跟你去!”
甯小春原本要拒絕的,後來一想,今個要偷偷編出四十朵花,多個人多份助力,終點頭同意。
甯小夏先是松了口氣,後來一想到要和常大郎打交道,又重新緊張起來,手指不安地絞來絞去。
倆人将午睡的小秋抱進姥姥屋裡,又偷偷拿上針線和剪刀,背個竹簍,謊稱去采野菜拾枯枝,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