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窈擡眼,又飛快低了頭,“我……不是……”
她沒應對過這樣的場景,一時話都卡了殼。
“這麼大反應,看來是我從前說得太少了。”陸衡低頭看她,一字一句道:“窈窈,我很想你。看不見你的每一刻,都很想你。”
眼看着她耳朵愈來愈紅,連帶着燒紅了臉頰,陸衡輕笑了一聲,引導着問:“窈窈會想我麼?”
這句她終于知道怎麼回答了,松了口氣似地忙不疊點頭,“會。”
再問下去,她以後過來怕是心裡要打怵了。陸衡見好就收,拿了盞糖蒸酥酪給她:“剛叫廚房送來的,多放了些糖,你嘗嘗。”
知窈接過來,捧着在一旁的貴妃榻上吃了好一會兒。
等吃得差不多,臉上的紅暈也退下去了。
知窈摸了摸身上那隻剩下的香囊,想着不如今日一起送了。
陸衡從她手中接過自己的生辰禮——月白底繡雙鶴的香囊,用料講究,繡工精緻,挑不出一點兒錯處。
可就在前幾日,冬青在外頭遇見了丹朱,兩人聊了幾句。丹朱是個心思淺的,随她,藏不住事。
沒幾句,便吐露出她家姑娘為了繡香囊,忙得連出去玩都顧不上了。
——既然東西沒送到他手上,送到了誰那兒,不言而喻。
陸衡看了幾眼手中香囊,面上不顯山不露水,隻溫和道了謝,便将東西放到了一邊。
而後從屜子裡另拿了一隻匣子出來,遞給她:“我也給你備了一份。”
知窈将匣子打開,眉眼一彎——匣子裡的是串成色極好的珊瑚手钏。
她上次穿了身石榴紅的衣裙,随口嘟囔了一句,缺一隻珊瑚手钏相配。
阿衡哥哥竟記住了。
往常她給他準備禮物時,也常常會收到他的回禮。
但這次是他生辰。
知窈将匣子合上,“本就是阿衡哥哥過生辰,怎麼還反過來送我禮物?”
陸衡揉了揉她發頂,“就知道你收到會高興。你高興,便是我的生辰禮了。”
他話音缱绻,遷就她遷就得不行。
好像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她想起小時候,大概六七歲的光景,有次她想吃葡萄,隐約記得好像陸昭也愛吃,便抱了一盤去找陸昭。
沒成想幾句話便惹惱了他,陸昭冷哼了一聲,硬邦邦告訴她:“你記錯人了。是陸衡愛吃。”
然後就自己去生氣了。
知窈沒理——反正他也氣不了多久。等他自己消氣了,很快就又回來找她玩了。
到時候還得反過來哄哄她。
看了看葡萄,她決定去找陸衡。
有了陸昭的前車之鑒,這次她抱着葡萄停在了門口,問他:“阿衡哥哥,你愛吃葡萄麼?”
陸衡愣了一下,點頭,拉她坐下。而後一粒一粒地剝給她吃。
那一盤飽滿滾圓的葡萄,幾乎都進了她肚子。
她才隐隐發覺——似乎是因為她愛吃,阿衡哥哥才說愛吃。
“過兩天,江學究要過來講書。你玩了這麼久,也該收收心了。”
知窈回過神來,點點頭,“我會去學堂的。”
其實嚴格來說,江學究江洪生隻能算是陸衡和陸昭的先生。學堂平日裡有别的學究講學,江學究隻是偶爾會來而已。
但陸衡是不會錯過江學究的課的。通常來講,江學究哪天來學堂,就代表着阿衡哥哥哪天會來。
好在江學究為人寬厚,既不會因為她的身份和女兒身而對她百般遷就,反而對她和陸衡陸昭一樣,一視同仁,又不會過分嚴苛。
想到是江學究的課,去學堂這事兒倒也沒有那麼讓她抗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