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虞雨睜開眼睛的時候感到身體莫名沉重。他費了老大的力氣才起來。腦袋很沉，他習慣性地去摸床頭的手機，手機沒摸到，卻摸到了那塊玉。

虞雨坐在床沿楞了一會兒。

這一次他明确地記得，他離開家的時候，把玉鎖在了書房抽屜裡。

在虞雨的理智和判斷力還沒有完全恢複清醒之前，莫白風的來電讓他回過了神。莫白風說：“當時那件黑色的衣服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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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雨約見莫白風回來之後，一直思索着莫白風的話，回想着他脖子上的青黑色。虞雨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肩膀隐隐作痛，然而如果不注意，卻又感覺不到疼痛。仿佛那隻是一個标記一般。虞雨看了一眼時間，想起他聯系了沈豔今天去他家，猶豫了一陣，還是撥通了沈豔的電話。說實話他現在一點都不想回家。

沈豔正在把書籍包裝裝車。他和虞雨約了兩個小時後在他家見面。虞雨一面猶豫，一面還是坐上了公交車。

到他家附近隻有一班公交車，每次上車的人不計其數，快到終點站附近又通常隻剩下他一個人。虞雨看好了時間，擠着人群上車，立馬占據了有利地形。随着公交車的搖搖晃晃，加上昨晚的失眠，他抓着扶手開始昏昏欲睡。站點一個個報了過去，虞雨卻知道距離他下車還很早。

虞雨搖搖晃晃地感到車慢慢停了下來。他等着站點的名字被播報，卻遲遲沒有聽到熟悉的聲音。他甩了甩頭，用力撐起眼皮來看了看前方。車廂裡除了他看不到一個人。這是很常見的。他經常在回家的路上碰上這樣的場景。但是這一次有些不對。虞雨覺得自己昏沉得有些異常，這警醒了他。他向前走了兩步，努力辨認漆黑的夜色下，車外的景色。接着虞雨突然之間僵住了。他上車的時候是下午兩點，車哪怕行了一個鐘頭，也隻有下午三點。外面的天色卻漆黑得仿佛是夜間。

他感到全身血流不暢，緊張瞬間如同密密麻麻的昆蟲爬滿了他的全身。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表上顯示的時間是九點。這樣的天色，隻有晚上九點了。

虞雨在原地站立了很久，然後擡起沉重的腳。他一步步向車頭走去，走向那個司機的座位。他的腳步很重，汗水一點點順着他的額頭流下來。他将手放進自己的口袋裡，想要摸手機，然而摸到的不是手機，卻是那塊玉。

虞雨覺得冰涼是從腳趾和手指蔓延上來的。他握緊了那塊玉，咽了口口水，來到了駕駛座側面。接着他渾身都僵住了。駕駛座上沒有人。

隻有一具渾身鮮血淋漓的屍體——是那個桑塔納裡被拖出的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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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白風在寝室裡翻來覆去地查找資料，綜合虞雨之前的信息，想要查出這個星司。他和虞雨想的一樣，若是一個有能力用皇室棺木的人，沒有理由會在曆史上籍籍無名。然而莫白風愣是沒有找到半點和這有關的資料。他歎了口氣，向後倒去，将手放在眼睛上蒙了一會兒，接着他拿起手機，打算撥虞雨的電話，誰知剛剛拿起手機，就看到了虞雨的來電顯示。

莫白風摁了按鈕，電話被接通了。莫白風“喂”了一聲，卻沒有聽到對面傳來應答。話筒裡傳來一連串的電流的嘈雜聲，夾雜着風聲和音樂的吞咽聲。莫白風眯起眼睛，又“喂”了兩聲。

電流聲越發強烈了，依舊沒有回應。莫白風的手指放在鍵盤上，輕輕敲擊了幾下，打出了幾個字符，接着他猛地站了起來，向外沖去。

“白風？白風你去哪？！”馬會冉被他吓了一跳，一擡頭，莫白風已經消失在門口了。

“這小子趕着投胎啊？”王靜從上鋪床上探下頭來，看着打開的門。

“都九點多了，他這是去哪呢？”馬會冉皺眉從窗外往下看，正看到莫白風上了一輛出租車。

“可能去找女朋友吧，”王靜想起什麼，猥瑣地笑起來，“你們看那天早上他的樣子，肯定在夢裡做了什麼該做不該做的，鐵定有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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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白風捏着手機，上面顯示的時間是：二十一點十三分。

他和虞雨将近下午兩點分開，虞雨公交車回家一個鐘頭。莫白風去過一次虞雨家，覺得路途太偏遠了。莫白風用手機聯網查虞雨會坐的那輛公車的班次。最晚七點五十，虞雨不可能上車。但今天虞雨來的時候沒有開車。電話裡聽到的風聲不激烈，不悶，不是小空間裡的聲音，也就是說虞雨不太可能在出租車上。如果虞雨是和莫白風一樣的體質，此刻莫白風幾乎能立刻定論——虞雨身上鬧鬼了。但虞雨卻有個陽氣過剩的身體。莫白風緊張猶豫得掌心都是汗。他想起了虞雨之前對他說的：第一批下去的人都死了——

如果說，第一批人的死因并不是因為簡單的呼吸道疾病？而且，第一批人的死因如此一緻也的确過于古怪了……

莫白風捏着手機，再一次看了一眼時間：二十一點二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