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幽問出這句話本意隻是吐槽,但沒想到GM竟然爽快地答應下來了。
他還沒來得及說自己是在開玩笑,GM迅速從他的血條上劃掉了四百血,絲毫不給他任何反悔的機會。
那股熟悉的貧血眩暈一陣陣的襲擊着他的神經。
GM:怎麼樣,有沒有感覺自己身子沉了?
宋白幽正想說這四百花得毫無感覺,突然間感覺自己小腹墜得生疼,他連忙摸過去,卻依舊平坦,但就好像真的有一個沉重的鐵坨墜在裡面,他幾乎直不起腰來。
GM:嘿嘿是不是感覺物超所值?
宋白幽倒吸了一口涼氣,試着用手指戳了戳綁的緊繃繃的腹部,但腹部就像是一塊鐵闆,怎麼戳都沒有反應。
黎淵站在不遠處,假裝在思考人生,實際上也在觀察宋白幽用手戳肚子。
看宋白幽失落地戳着肚子,好幾次欲言又止。
宋白幽:你給的道具怎麼動都不動?我和黎淵暫時還沒演到胎死腹中的戲碼,你小子不會賣我假貨吧?
提到假貨,GM的聲音一下子揚起來了:我給你開特殊通道買假孕道具就不錯了,你還懷疑我賣你假貨?分期付款,那功能也是分期的,你付滿了一千四百血,要怎麼胎動都行,道具在你肚子裡打太極拳都行。
宋白幽瞥了一眼那掉了近半的血條,啧了下舌,乖乖向GM妥協。
這間宮殿是九幽殿最中心的中心,被黎淵推開石牆之後,兩塊被機關錯開的地闆此時已經拼成了一塊四四方方的青石台子,上面隻有一座冷冷清清的王座。
作為傳說中江湖大名鼎鼎的魔頭,這座宮殿裡沒有香風陣陣的美人侍女,也沒有雲彩一般的彩綢,隻有石頭。
石頭的王座,石頭的地磚,石頭的穹頂,幹淨又冰冷,就好像從沒有人住在過這裡一樣。
即使魔頭,和他的魔座此時就在一起,黎淵看着他們還是覺得有種深深的割裂感,好似那魔座應該給另一個罪大惡極的人來坐,而不是他的師兄來坐,他知道那是他心底的偏愛在作祟。
他側頭看了一眼自家師兄,心想:
你坐過這個王座嗎?
坐在上面的心情又是如何的?
這是一個用人骨壘砌的王座,真的一刻都未曾後悔過嗎?
你在這裡得到的快樂,是不是比起在門派裡扮作好人要純粹許多?
他有太多的問題想問對方,可是話都是越說越多的,道理越說越複雜,他知道自己想要下定決心殺死對方,最好的方法是閉上眼睛,摒棄一切的情緒,不再去關心真相如何,就讓劍自己落下。
他與劍都變成純粹的武器。
但是對方像是看出了他想說什麼,一手捂着腹部,慢慢摸向那座雕刻着精美的浮雕的王座:“這裡太冷了,我不太喜歡坐在這裡。”
他轉了一下他的盲眼,苦笑着,知道黎淵故意不理會他,他也完全不介意,自顧自說着:“他們……哦,我說,魔頭不都是要有個王座麼,坐在這裡也好有些氣勢。”
他又用手指了指空蕩蕩的宮殿,可是宮殿裡都卻什麼人都沒有。
“我們師兄弟說話,就不讓外人看笑話了,我先把守衛都調去其他宮了。”
四周圍的路因為機關的轉動已經被收起來,凹陷成一片内河,像是把他和宋白幽兩個人困在了一片孤島上一樣。
黎淵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在和宋白幽相處的時候自己究竟有多放松,哪怕他無數次對天發誓要将宋白幽斬殺于地,這樣獨處的危險的時刻,他或許也在裝傻吧。
他既沒有想拔劍的欲望,也沒有被宋白幽困在宮中的驚慌,他有着十足的自信,相信着宋白幽無法對他的生命構成什麼樣的威脅。
“我宮裡巡邏的守衛不多,來内宮裡的更是少之又少。”
說着宋白幽坐進去,他看起來太清瘦了些,即使腰挺得再直,擺出再令人恐懼的嚴肅的表情,他看起來還是沒什麼威脅,他看上去更像是個偷偷坐了祭壇寶座來做戲的普通少年人。
他瘦得下巴都變尖了。
不說話的時候,眼睛朝着自己的足尖望去,睫毛便在他臉頰上投下一片剪影。
雙手抱着膝蓋,這麼在王座上團坐着,伶仃細瘦的四肢有種清冷脆弱的瓷器質地,皮膚下微微泛着青色,讓人感覺他每次吐息,吐出的不是熱氣,而是冰冷的蛇信。
黎淵甚至覺得有些諷刺,這就是他們口中聞風喪膽的魔頭呵。
宋白幽自從買下那四百血分期付款的道具,便不自覺想撫摸自己腹部,就好像那裡真的有一個生命悄悄寄生在那裡了。
GM:别總是揉,再揉吐了别怪我沒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