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傀儡快看,凡間好熱鬧。”
這一路上,妹妹的目光就沒往他身上放過一次,說話也隻對着小傀儡說。
朗薄淵假咳了幾聲,還沒有引來朗緒甯注意,隻得低沉着聲音叫了一聲:“阿甯。”
“哥哥叫我嗎?”朗緒甯不舍地從街市上收回了目光。
“凡間危險,多留點心。”說話時朗薄淵順勢站在了傀儡和妹妹之間,過程自然到妹妹還沒意識到他的哥哥已經擠到了她身旁。
小傀儡則仰着頭,看了一眼主人後,乖乖跟在了他身後。好像聽懂了主人的話般,小傀儡的目光也機警起來。
“為何?阿甯看這些人還是很友善的。”
“乍一看确實是副熱鬧的景象,與我之前來這裡的景象并沒有什麼不同。隻是若要細觀……”
朗薄淵指了一個地方,那裡有個賣菜的大爺和大娘正在橋邊吵架。
不遠處一旁的屋檐下還有兩個正在玩的孩子,一個袖子裡藏着匕首,另一個藏着小弩.箭。
新來的小仙走在其間,也看了過去,一知半解地問:“魔君是在說……”
朗薄淵還沒出聲,走在小仙周圍的幾個仙君聞聲回過頭,先開口問:“為何你也會在這裡?”
這次到凡間的,當然都是上次參與過封印魔獸的人。而他一個新來的小仙出現在這,确實有些奇怪。
增石把揚到他面上的發帶往後扯了扯,笑嘻嘻地回應着其他人的疑惑:“去年封魔獸的時候家父也參與了,但因為家父還有其他要事在身,不便親自前來,便托我完成此事。”
“令尊是……”
想到前幾日這小仙還能召喚出小黃鳥醫病,又結合當年參與過封印的人這次卻沒有出現的人,朗薄淵倒也能猜出個大概:“若本君沒猜錯,令尊應是清源增氏的現任家主吧,字安。”
小仙君神采奕奕做了一禮,介紹起自己:“是,晚輩在小輩間位居第十三,名石。”
“增石。”朗薄淵念了一遍。
增石眼睛一亮,挺起胸膛回道:“晚輩在。”
“原來魔君竟認識家父,晚輩卻未曾從家父口中聽他提過魔君。”
朗薄淵頓了頓:“增家在凡間聲名顯赫,本君當然略有耳聞。”
“增家的名聲有這麼大了嗎?”增石一個人小聲納悶。
朗薄淵點點頭,隊伍接着向前走。
沒過幾步,增石又驚叫着喊出聲:“河邊的大娘不見了,有個小孩倒在另一個小孩腳下,流了滿地的血。晚輩小時聽父親和其他族人提起過,人身上如果染了嗔魔的毒,就會變得異常兇殘,完全喪失了心智,就像他們現在一樣。”
河邊隻剩下了一個大爺,身上的灰白色衣服沾了水,他身後的那條河泛起了一圈圈漣漪,漣漪在一點點地縮小。
而另一邊的男童正拿着匕首一下又一下地刺進另一個男童的身子裡,血從身體裡噴湧而出。
這些變化全部發生在一瞬間裡。
“别救了,快走。”看到增石召出了小黃鳥要救人,朗薄淵語氣有些不耐。
“可是,”朗緒甯知道她的哥哥一向沒有這麼多耐心,“哥,讓增小仙君試試吧。”
“阿甯忘了當年的事?”那幾年魔獸在凡間作亂時,妹妹也親眼見過這種亂象,不可能不知道被魔獸感染的人根本無法救回。朗薄淵話鋒一轉:“但其實,也不是說一點辦法都沒有。”
“還有什麼辦法?”朗緒甯擡起頭仰望哥哥,其他仙君卻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各個投來敵意的目光。
“除非…”朗薄淵目光凜冽掠向其餘仙君,每一個字擲地有聲,分明是要故意刺激他們,“徹底殺了魔獸。”
幾聲抖動羽毛的聲音傳來,回來的是增石的小黃鳥。小黃鳥用尖喙整理着被一群人抓亂的羽毛,咕叽咕叽叫了幾聲,聽起來很像是在抱怨。
“油菜花說它也沒有辦法。”增石搖着頭。
“油菜花?”
“是這隻小黃鳥,叫它油菜花它才肯聽話。”增石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
小黃鳥沒用,增石便決定自己過去看看,剛邁出一步,身後有人拍了他一下。
增石正要回頭,朗薄淵手心燃一個火球打了過去。
增石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就先聽到了地上有人的哀叫,聲音拖得極長,像是将死之人嘴裡發出的最後一點聲音。
他低眼一看,隻看到身後一具骷髅架子燃起了火,全身卻在火裡以詭異的姿勢扭動着,那隻隻剩下白骨的手就差一點就要抓在他身上。
增石駭然,還沒等他再多看一眼,胳膊又被人抓住,增石身子一抖,以為又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卻聽到了一聲短促有力的聲音:
“快走,切勿逗留。”
“啊,好。”增石腦子裡還一片空白,腳步卻下意識跟在朗薄淵身後走了。
而他們加快的腳步像是觸發了什麼開關,周圍所有還在忙碌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一個個朝着他們圍過來。
一群人先迅速離開了此地。
“哥,快停下,下面那個巷子裡有人被圍攻了。”
妹妹拽了拽他的衣袖,讓他往下面看。
“下面危險,不去。”朗薄淵卻看都沒看一眼,隻想着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