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鶴進門後,第一件事就是抽了抽鼻子,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食物的香氣。
具體聞不出來是什麼。
但與他過往聞到過的食物味道都不太一樣。
林鶴腳步不緊不慢地從客廳穿過,一眼就看見了餐桌上的盤子,很普通的白色瓷盤,是他之前随意采購的,盤中盛着草綠色的液體。
林鶴湊近聞了聞,眸色動了動,沒錯,就是這個味道。
看起來就像是用好幾種蔬菜榨的汁。
突然,林鶴耳朵動了下,聽到了一些細微的動靜,這棟房子的隔音效果是進過林鶴嚴格要求的,他的聽力太好,機甲放在屋子裡實在鬧騰,對他有些影響。
這點動靜過于輕微,應該是某扇門沒有徹底關好,以至于漏出了些許。盡管來源不明,不過,林鶴如墨的眸子看向桌上的食物,姑且盲猜一下廚房。
他把外套脫了,随手擱置在餐椅椅背上。
随後腳步極輕地朝着廚房走去,在廚房裡捉到了一個勤奮刷鍋的外族。
廚房門□□脆推開,裡面的外族慌亂回頭。林鶴抱臂站在門口,随意靠在牆邊,饒有興緻地朝裡面看。
莘站在水池面前,背對着這邊,聽到聲音後懵然回頭,白嫩臉上帶着一絲紅,手臂上挂着的衣袖有些淩亂地折在肘窩處,似乎仍沾了水。
這場景不像什麼溫馨畫面,更像是……做了什麼壞事後毀屍滅迹被捕捉到的心虛。
林鶴好看的眉尖上挑,莘的動作此刻好似被按下了暫停鍵。他仿佛又聞到了點不一樣的味道。
于是林鶴不慌不忙地走了過去,看到了莘在洗一大坨焦黑焦黑的不明物體,焦糊味直往他鼻腔裡鑽。單從輪廓上說,這應該是他花大價錢買回來的那口鍋。與其同時,他才發現台面那邊的牆上,似乎有些許被刮花的痕迹。
他沒有特意湊近去查看,隻是掃了一眼,然後站在莘身後,欣賞着眼前人跟個鹌鹑時的樣子,“你這是……炸廚房了?”
在聽見他出聲的那一刻,莘的身體極輕地抖了一下。
林鶴:“……”
疑惑不可避免地又冒了上來,連着之前的一起,在五髒六腑打了好幾個轉,都沒能得到答案。
弄壞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在他看來都是最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的機甲之前都能一天拆八百個,為什麼到了莘這,總會因為這些而擔心,甚至是害怕?
有人因為這個,罰過他?
他這樣的實力,誰能罰得了他?
“你罰我吧。”
他是自願的。
林鶴恍然,因為犯了錯就覺得自己應該被罰,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不止會被罰,甚至要主動認錯,主動領罰,或許可以減輕一點懲罰或是其他什麼。
無端的憤怒自他胸腔而起,将那些疑慮統統燒了個幹淨。真是不知道哪個混蛋玩意兒,把一個好好的人養成了這樣。
或許是莘強大的武力與這樣的受氣包性子對比過于強烈,林鶴承認他有些不想看到這樣的莘。
他更願意看到那個第一次見面就動手的、進入戰鬥模式就宛如殺神降臨的人。
而不是因為這些小事擔驚受怕的人。
而且,這會給他一種莘很軟很好欺負的錯覺。這是在挑戰他竭盡全力壓制着的頂尖Alpha的本性。
眼看着莘還試圖挽救那個鍋,林鶴握住了他的手腕,骨感明顯到有些突出的腕骨頂在他手心,這人瘦得讓林鶴牙疼。手下觸感冰涼,想必在水裡泡了許久。
“燒糊了就扔掉,洗它做什麼。不是什麼值錢東西,有空再買一個就好了。”
莘看着手下不成鍋樣的鍋,洗也洗不幹淨,這樣的東西再給林鶴用确實不合适,他乖巧松了手,将整個鍋扔進了旁邊的大回收桶裡。
看見他這麼聽話的樣子,林鶴心氣順了點。
“你還沒吃飯?桌上那盤是你的午飯?”
還有一句“你午飯就吃那個?”被林鶴用了畢生的情商死死壓在舌根下,忍住沒說出來。
莘臉上的紅意明顯了些,他輕聲說:“不是的,那個是給你做的,我隻會做那個……營養液,其他的……”
他不吭聲了。
合着原來是“我午飯就吃那個?”,他再次慶幸自己沒把那句話說出來,至于後面的。
林鶴聽懂了,那個盤子裡盛的是莘唯一會做的食物,其他的,如鍋所示。
所以鍋裡的難道是莘打算做給自己的吃的東西?
“那盤是我的,那你呢?”
莘頓了頓,那一盤已經把冰箱裡僅剩的蔬菜用光了,所以他才會用那個鍋,隻是這話他不想告訴林鶴,正在他絞盡腦汁地思考怎麼越過這個話題時,林鶴在光腦上點了幾下。
“不管你原本打算吃什麼,既然你替我準備了午飯,禮尚往來,合該讓我也替你準備一份,可以嗎?”他用着商量的語氣,實際上已經偷偷下完了單。
“嗯。”莘乖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