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
……
“阮修,快給爺開門。”
十分鐘過去,還是毫無動靜,秀秀嗓子都喊啞了,箱子裡的大咪還是懶洋洋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看着就來氣。
秀秀恨鐵不成鋼的将它放在地上,“舔舔舔,都無家可歸了,我看你怎麼辦!”
“喵嗚——”大咪眨眨眼,不是你非要把我帶走的嗎。
門始終緊閉着,秀秀一度想破門而入,但是他慫,他不敢。
最後幹脆演起了苦情戲碼,抱着門哭訴,“修哥,修神,修爺,我錯了,你不能抛棄我們啊,大咪還是個孩子,你忍心把它抛棄在外嗎?”
“爸爸,你開門吧~”
“你這是要我們去死是吧,好,那我就帶着大咪從這裡馬上跳下去。”
“有完沒完。”
阮修黑着臉打開門,便看見秀秀泫然欲淚的樣子,雙手撐着陽台,單腿勾在外面。
這家夥斷斷續續敲了十幾分鐘的門,嘴巴還唧唧喳喳的沒停過,如果不考慮擾民的情況,阮修打死都不開門,他怎麼就招惹了這種腦殘物種。
秀秀一見門打開二話不說,一手一個箱子,一手拎着大咪,以兩百碼的速度沖進屋子,進去後就死死抓住客桌角,生怕阮修反悔将他又扔出去。
“你怎麼回事?”阮修皺着眉,看着大堆小堆的東西,語氣不善。
“哥,你是不是在鬧脾氣。”秀秀不答反問。
他才不會相信昨天晚上開會,教練組宣布阮修離開戰隊的事情,修神走的時候什麼東西都沒帶走呢,肯定是氣話。
但是今天一早他起來卻發現有人來收拾修神的東西,秀秀必須承認到這個時刻,他開始慌亂了。
阮修别開眼,視線移到隻有秀秀才會用的騷紅色大行李箱上,“你這不是幫我把行李都送過來了?”
“哥~”秀秀上前,語氣裡帶了些央求,“我知道你是在和教練鬧脾氣,你不會走的對不對。”
秀秀是個韓籍輔助,但是出道在LPL,在中國這幾年,中文進步很快,平時的交流都沒多大問題。
想到他剛來LPL的時候,人生地不熟,語言也不通,打比賽的時候經常聽錯隊友的指令,有時候隊友扯着嗓子喊撤撤撤,他都能聽成沖沖沖,成績可想而知。
那段時間是他職業生涯最黑暗的時光,貼吧上每天一問今日秀秀送了嗎,秀皇趕緊回LCK報效LPL吧。
當年他本來是沒被GG戰隊看上的,還是阮修找領隊說了聲,他才呆在了戰隊裡面成了一名職業玩家,剛開始他菜的摳腳,網絡中罵他的人數不勝數,罵的他一度想要放棄職業生涯。是阮修教他學會抗壓,開導内心,在遊戲裡指點了他不少的對線技巧及注意事項,他才慢慢好起來的,雖然他平時總是吵吵鬧鬧的樣子,但對阮修甚是感激。
如果這輩子他的職業生涯中輔助的AD不是阮修,那他甯願不打職業。
昨天訓練賽的時候,看到教練帶來的兩個新人,說是要開發新戰術,然後又看到自家官博發了一條‘GG.show斷開連接,感謝修神這幾年在戰隊付出'之類雲雲的話。
他連訓練都進行不下去了,幹脆回到房間,蒙着被子氣鼓鼓的睡到了早上。
“哥,你要走,就帶我一起走吧。”秀秀眼眶發紅,眨巴着眼睛全是哀求。
現在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秀秀明白,修神是真的要離開GG戰隊了,不是開玩笑的。
阮修沒說什麼話,煩悶的回到房間,關上門,躺在床上,一種莫名的情愫爬上心頭,有些惋惜,有些不甘,還有些感動。
他望着自己的手掌,卻發現手指有些微微顫抖,眼眶蓦地紅了,這種感覺比比賽輸了還難受,秀秀這個人平時吊兒郎當的,卻格外重情義。
想着自己這五年就隻顧着打比賽,做成績,對身邊的人總是冷漠忽視,這是他第一次自責。
他想哭,但是聲音卡在喉嚨裡怎麼也發不出來,良久,他抽了抽鼻子,神色恢複正常,走到門口,幹咳兩聲,“回去吧。”
他不可能帶走秀秀的,雖然他是個韓國人,但是卻在LPL注冊的職業選手,而且又是GG戰隊親手培養出來的人,是簽了生死契的,除非是退役了,否則他不可能去除了GG戰隊以外的任何一個戰隊。
這一點他和秀秀都懂,秀秀這樣說其實也隻是為了挽留他,但是教練組都已經做出輪換的決定了,與其在冷闆凳上坐着,不如換個地方找找感覺。
秀秀還在門口,一步三回頭。
阮修開口,“回去吧,以後雖然打不了比賽,還有雙排。”
不知道這樣說,能不能安慰到面前這個差不多算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大男孩。
秀秀明顯好受了一點,吸了吸鼻子,“那你不許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