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薇銜本就生得白淨,結果那紅色的紋路還不斷延伸,甚至攀上了臉頰,兩相對比便顯得極為吓人。
然而齊薇銜顧不上這些,她開始覺得自己的皮膚癢得厲害。
隻輕輕撓了一下手背,那紋路的顔色就開始加深,最後居然隐隐泛着黑。
齊薇銜吓得不敢再撓,眼含淚花地轉頭向老頭求助:“咿呀!”
齊拓柏不急不緩地抿了口茶,看都不看她,隻對着下面的弟子們道:“都想好了再下筆。”
衆人聞言都對齊薇銜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小蝶更是着急地坐立不安。
“咿呀?”齊薇銜委屈地抽了抽小鼻子,老頭真不管她了?
齊拓柏還是第一次見她哭,稀奇地說道:“掉兩粒金豆豆給我瞧瞧。”
齊薇銜聞言瞪大了眼睛,聽聽這都說的什麼話!她都要死了,老頭居然還讓她表演!
一旁的孟卿瑾看不下去了,出聲勸道:“齊師叔,小師妹還年幼,你不要吓……”
“别多嘴。”齊拓柏微怒地打斷他的話。
孟卿瑾皺了下眉,最後無奈地歎了口氣。
齊薇銜見狀氣得臉頰都鼓了起來,老頭竟然還兇谷主師兄!
她用力把淚花擦掉,心道就是不給你表演掉金豆豆!
她中氣十足地對着老頭咿咿呀呀個不停,不就是偷吃了個蜜杏嗎?用不用毒死她啊!而且她還是大弟子呢,什麼都還沒開始學就死了,是不是不太合理!
她說的太投入,連身上的癢意都感覺不到了。
齊拓柏心情極好地欣賞她氣急敗壞的模樣,偶爾還評價一句“精神不錯”。
等齊薇銜累了,他才慢悠悠地對衆弟子道:“停筆,把你們的方子都拿上來給我看看。”
衆人聞言愁眉苦臉地放下毛筆,一個接着一個地把自己開的藥方交了上去。
齊拓柏看得很快,然而越到後面,他的臉色越沉,到最後直接氣得把手裡的藥方全都摔到了地上。
衆弟子見狀紛紛低下頭,吓得大氣不敢出一聲。
齊薇銜這時隻覺得身上越來越癢,但她不敢用力撓,隻能通過輕撫緩解癢意,然而這并不妨礙她看熱鬧。
她歪了歪小腦袋,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藥方,疑惑地眨了眨眼:“咿呀?”
雖然看不懂都寫的是什麼,但她覺得字都挺好看的。
齊拓柏冷哼一聲,對衆弟子們說道:“我外出這兩年,你們很想我吧。”
齊薇銜驚訝地擡起小腦袋,這老頭還挺自戀!
齊拓柏餘光瞄到她的表情,順手薅了一把她的小腦袋,然後繼續陰陽怪氣地說道:“我看就是這樣,想我想到連醫術都學不進去,不然怎麼一點兒進步都沒有!”
他指着地上的藥方,怒喝道:“一個寫對的都沒有!”
齊薇銜呀了一聲,居然全錯了!難怪老頭氣成這樣。
衆弟子一陣沉默,有膽子大的忍不住小聲嘟囔道:“醫者講究望聞問切……”
齊拓柏不耐煩地說道:“那是枯木谷之外的醫者!”
他深吸一口氣,稍微平複了下心情:“況且我給你們出的題很難嗎?”
他指着齊薇銜道:“你們小師叔和我吵架的樣子哪裡像中毒了?一個個隻會看表面,從不觀察患者的細微狀态!挖個坑你們就跳!”
衆弟子恍然,有人小聲道:“小師叔隻是被灑了癢粉嗎?”
齊拓柏冷哼一聲:“現在知道有什麼用,散了吧,《本草經》每人二十遍,明天交上來。”
衆弟子不敢反駁,乖乖地應了聲是,一個個蔫頭耷腦地走了。
小蝶見齊薇銜沒有生命危險,也一溜煙跑了,她得抓緊抄罰寫。
還坐在書案上的齊薇銜驚訝地瞪大眼睛:“咿呀?”
她身上的紋路這麼可怕,結果隻是癢癢粉?
她氣鼓鼓地拍着桌子和老頭理論,既然不是毒藥,為什麼不告訴她!吓得她差點哭出來!
齊拓柏腦袋一偏,無情地說道:“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齊薇銜見狀更氣了,揮舞着小胳膊咿呀地叫了起來。
還沒走的孟卿瑾看到一老一小的相處模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齊拓柏看了他一眼,緊接着将齊薇銜提溜了起來,快穩準地扔到了他懷裡。
孟卿瑾和齊薇銜都沒反應過來,大小瞪小眼地看着對方。
齊拓柏笑着對孟卿瑾道:“看你好像很閑的樣子,幫二狗洗掉癢粉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他薅了一把齊薇銜的小腦殼道:“二狗,記得好好和你師兄聯絡感情啊。”
齊薇銜下意識應道:“咿呀!”
“齊師叔……”
孟卿瑾還想掙紮一下。
然而齊拓柏理都不理,優哉遊哉地走了。
二狗受了委屈,回去指不定要唠叨多久,他可不想自己耳朵遭罪。
孟卿瑾再次歎了口氣,他拿齊師叔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察覺到衣裳被扯了扯,他低頭便對上一雙烏溜溜的眼睛。
齊薇銜笑了起來,高興地打招呼:“咿呀!”
孟卿瑾心道,這些黑紅的紋路竟都擋不住小師妹的可愛。
他笑了起來,溫和地問道:“小師妹,我找人來幫你把癢粉洗掉可好?”
齊薇銜聞言連連點頭,她早就受不了這癢癢粉了。
孟卿瑾的輪椅做工精巧,不需要别人幫忙,也能随意走動。
他一手抱着齊薇銜,一手操作着輪椅,朝着自己住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