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并沒有持續太久。
大家送完心意,和蘇見青聊了幾句後,也就陸陸續續回家了。
蘇見青松了口氣,對還沒離開的劉建安道:
“村長爺爺,今天太晚了,來不及請大家吃晚飯,麻煩您幫忙通知他們,明天來我家吃午飯。”
“好。”劉建安答應下來。
以前大家夥兒或多或少都照看過青丫頭。
她這麼多年沒回來,又是明星,不請全村人吃飯的話,會有人在背後說她的。
村長準備聯系專做席面的廚師團隊。
蘇見青笑着制止:“您就别操心了,我會安排好的。”
她派了五隻去鎮上購買食材,順便讓它們買一輛三輪車回來——以後三輪車就是它們去鎮上的代步工具。
“再買多點紙錢回來。”
五隻顯然不夠做出全村人的席面。
蘇見青隻得又去地府搖人……啊不,搖鬼。
這次她用的紙錢支付給這些從地府找來的鐘點鬼工。
不是所有的魂魄,都能在地府收到來自親人朋友燒下來的東西。
還有許多被遺忘的,在地府一窮二白。
蘇見青詢問他們的名字,再把紙錢燒給它們,它們就能收到酬勞了。
十分方便。
不知明好人燒給蘇見青的那堆紙錢,可以讓她雇傭滞留在人間的鬼。
同時蘇見青還可以用買來的紙錢,以燒給地府窮鬼的方式,雇傭它們。
總之,不管哪裡的鬼,她都能花紙錢雇傭。
誰讓鬼工比人工便宜呢。
如果是雇傭做席面的專業廚師團隊。
花的人民币拿去買紙錢,足夠在地府雇傭多好支廚師團隊了。
唯一的問題,鬼做的飯帶有陰氣,人吃多了會生病遇邪。
但蘇見青能完美解決這個問題。
她一口氣雇了三十個會做飯的鐘點鬼工。
用到的鍋碗瓢盆,蘇見青全部拿紙剪出來點化而成,包括需要的桌椅。
堅持到全村人吃完飯是沒有問題的。
該交待的交待完,蘇見青打着呵欠上樓,給小青菇澆了些水,往床上一倒,秒睡。
第二天醒過來時,供給全村人的席面已經做好了,各種類型都有。
就着現有的食材,鐘點鬼工們絞盡腦汁,愣是把鄉村席面做成了類似滿漢全席的高級國宴。
而且,在擺盤好看的同時,份量還大,絕不會出現吃不飽的情況。
所以,全村人中午在蘇見青這裡吃爽了,對她是贊不絕口。
他們認為這些菜肯定是蘇見青花大價錢,從城裡運過來的。
來自于全村的認可和喜悅,讓原主的怨念和執念又消失了些。
蘇見青能感覺到,她殘留的怨念和執念隻剩下少許。
照這個趨勢,要不了多久,她就能入輪回了。
鐘點鬼工還做了可以打包帶走的糕點。
村民們離開時,她人手塞一份,裡面夾着一張平安符。
最後送的是村長:“我看您好像時常咳嗽,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
“老毛病,不礙事的。”劉建安擺擺手,年紀越大越抗拒去醫院。
蘇見青皺了皺眉。
她剛才注意到劉建安咳嗽,聲音不對,便用觀氣術看了眼,就看到了他肺部萦繞的陰影。
感受到胸口湧出的急切和不安,再看看原主和劉建安之間的因果線,蘇見青笑着說:
“村長爺爺,我想張奶奶也會希望您能去醫院檢查。”
聽她提起過世的妻子,劉建安臉上下意識浮起懷念:
“好好好,我會給我兒子打電話,讓他們帶我去。”
“回去吧,不用送了。”他拍了拍蘇見青的手肘,晃晃悠悠下了坡。
走到坡下大路,前面一輛三輪車突突過來,下來一個四十多歲穿汗衫的中年男人。
是生面孔。
不是五裡村的。
中年男人一臉汗涔涔,神色慌亂,越過劉建安,急匆匆往坡上跑。
山坡上隻住着蘇見青一家,劉建安尋思:“是去找青丫頭的?”
不是自家村子的人,他有點不放心,轉身也上了坡。
家裡沒了外人,五隻将殘羹剩飯處理掉,蘇見青正要撤掉點紙術,有人從院門口跑進來,是昨天送她回來的那位司機大叔。
“大師,救命——”
跟在他身後的村長:“???”
什麼大師,他叫誰大師?
看到蘇見青,司機大叔眼淚都差點飙出來,他飛快地說:
“你昨天不是讓我别去河邊嗎,我我我沒聽,晚上我去我們村的河邊釣魚。”
“突然魚竿動了,我以為是釣到魚了,一扯扯不動,肯定是條大魚,我就使勁拉。”
哪個釣魚佬不激動能釣到大魚?
他使勁全身力氣往後拉,心裡在驚喜地預測這麼大的拉扯力,大魚至少有十來斤。
可無論怎麼用力,水裡的大魚都紋絲不動,他自己還被巨大的拉力往水裡扯。
在又一波大力的拉扯中,他撲通一聲栽進水裡。
司機會水,且水性不差,所以并不驚慌。
隻是氣惱沒把大魚拉上去,到嘴的大魚都被自己放跑了。
他在水裡揮動雙臂,想讓自己浮出水面。
然後,就被眼睛看到的一幕驚住了。
他看到——
有個很漂亮的女人閉着眼睛站在水底,臉白慘慘的,嘴裡咬着魚鈎,魚鈎鈎破了她的嘴唇,鮮豔刺眼的紅暈染。
水流在她在身體周圍有規律的漾動,帶着她的身體也像在水裡擺動,長長的頭發如水草般向四周散開。
下一秒,她睜開眼睛。
看着他,緩緩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