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缪早知二人關系,路上少不了一番誇贊,懷玉不卑不亢,也算相談甚歡。
“内子無才,隻會做些家鄉菜,也不知兩位吃不吃得慣……”
走到飯廳門口,忽有下士匆匆而來,對顧承封耳語幾句。
隻見有笑面狐狸之稱的顧指揮臉色微變,張缪趕忙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顧承封揮開手下,笑着搖頭,“小事罷了,聽說張大人老家在益州,正好顧某嗜辣,看來今日有口福了。”
“難得他鄉遇知己,若非公務在身,真想與顧指揮痛快喝一場。”張缪自覺沒有多問。
“改日一定。”
飯罷,顧承封才到孟璟暫居之地,恰好李嫣兒剛從他房間出來。
顧承封沒看她一眼,徑直進屋走到孟璟房裡,見他躺在床上,手裡端着湯藥,不禁冷了臉色。
“我隻問你三問,你如實回答,你與那李嫣兒可是早就相識,你失蹤也與她在一起?”
孟璟将碗放下,起身站在床前,垂頭道“是”。
“好,最後一問,你可收了她做外室?”
孟璟擡頭,想要解釋。
顧承封冷聲道:“你隻回答是與不是。”
孟璟抿了抿唇,在顧承封冷然的目光下,終是垂下眸子,無奈道:“是。”
顧承封冷笑一聲,“孟公子何其正直高潔之人,想必定是有苦衷,隻是顧某一介莽夫,無耐心聽,隻好将自己所知如實回信,至于你倆婚事,自然不由我做主,無論你想解釋還是退婚,盡管去顧家說吧。”
說完甩袖離去。
*
春節的喜慶尚未消散,又迎來熱鬧地元宵節。
在朝廷的雷霆手段下,榮縣也總算恢複平靜。
顧家一早收到消息,老爺和大爺、表少爺都會回來團聚,阖府上下頓時忙碌起來。
婉姝也在小廚房鼓搗着點心。
春燕在一邊幫忙打下手,偶爾替小姐擦擦臉上的面粉。
“小姐,大爺都回來了,孟公子應該也會回城過節吧?”
婉姝打牛奶的動作微頓,淡淡應了句,“應該吧。”
春燕見小姐故作不在意,忍住笑,皺起眉假裝憂愁地小聲道:“年前說去廟裡祈福隻需九日,卻到現在還未送婚書來,别是反悔了吧。”
話音剛落,腦殼一痛。
婉姝豎眉罵道:“好你個臭丫頭,竟敢拿你家小姐取笑,看我不讓娘将你發賣了!”
春燕顧不上揉頭,當即抱住婉姝的胳膊,“哎呦,小姐息怒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哼。”婉姝将一盆牛奶推到春燕面前,指着盆道,“午時前不将這些全部打出奶油,你就不用吃飯了。”
“啊!”春燕哀嚎一聲,心中失悔。
婉姝不理春燕的求饒,将才出鍋的點心裝盤端走,剛出門便聽到前院有聲響,知曉是哥哥回來了,立刻往側門去。
隻見哥哥大步流星地邁進垂花門,完全沒給她迎接的機會。
落後一步的楚懷玉注意到婉姝,腳步微頓,便見她欣喜地朝自己招手。
楚懷玉眸光微閃,調轉腳步向側門走去。
“婉姝表姐,元宵安康。”
二十日未見,她面容圓潤了些,看來還什麼都不知道。
婉姝歪頭朝懷玉笑,“是不是我眼花了,才幾日不見,表弟怎的好似長高了些?”
楚懷玉面露一絲羞色,沒有說話,心裡卻十分高興,覺得這些日子每頓飯都吃到想吐才停下也值了。
下一刻他又笑不出來了。
婉姝略帶羞意地悄悄問他,“這幾日你有沒有見璟哥哥,他傷勢該大好了吧?”
楚懷玉默了默,點頭道:“好多了…喔。”
口中忽然被塞了一物,玉蔥般地手指在眼前劃過,懷玉驚詫擡頭,隻見婉姝笑靥如花。
“好吃吧,走啦,先去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