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息,兩息。
五次吐息之後,玉星方才得以眨眼。
而那美人依舊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玉星的體溫迅速升高,她要被自己尴尬死了。
她,她不是故意的呀。
玉星努力擺出一個憨笑。她這是在幫忙清理嘛。
玉星張嘴就想給自己狡辯,不料發出來的聲音全都是叽。
玉星愣了片刻,又努力說話。
這次發出的聲音是吱。
玉星傻眼了。
她竟然穿成了一個不會說話不會化形的小妖!
那本功法并沒有寫如何說話化形,似乎是默認修習它的妖族自己能夠掌握。
完蛋了。她沒有師門,僅有一道瞧着高大上的傳承。
她要到猴年馬月才能學會這種基本功,才能和别人交流啊——
玉星的心念被一字不差的傳給了雲撩塵。
而過于疲憊的雲撩塵,連趕開這放肆小妖的力氣都沒有,更别說去細細分析這直接作用于識海的聲音從何而來。
她隻不過從語氣判斷出,對方沒有惡意,并不是追殺自己的那批人。
至于坐在自己身上放肆的小妖。
雲撩塵冷眼掃過玉星,隻見她通體雪白,毛色純粹極緻,日光若是肯眷顧一二,則還能泛起些虹彩。這樣的毛發,當屬妖族一二。
也不知道也沒有身負血脈。
雲撩塵拿遲鈍的思緒過了一遍大妖的名姓,俱對不上号。
那就罷了,沒有威脅。
等她再休息一番,再把這個不知廉恥的妖趕走。
她移開了眼神。而玉星也從那股緊張尴尬的氛圍裡逃脫。
玉星看美人姐姐沒有追究,幹脆一錯到底。
長得這麼像自己的那啥友,說不定就是呢。
親一下怎麼了,她還是個半大的妖,什麼都不懂。
就當收治療費了。
玉星飛快的在雲撩塵嘴上留下一聲“啵”,随後唰一下鑽進雲撩塵衣服下躲藏起來,順便繼續給她止血療傷。
雲撩塵徹底無語。
她沒有想過自己被一群道行高了一階的人莫名其妙追殺之後,還能遇到讓她心力憔悴的事。
這妖族當真沒有禮義。
雲撩塵還在累,忽感傷口處傳來一絲真氣。
真氣是靈氣的提純版,可以做的事很多,質量有好有壞。
這一絲真氣,卻是其中的上乘,幾乎不含雜質。
用來療傷自然是極好的。也因為傷口漸漸愈合,雲撩塵不必再緊繃着擔心一命嗚呼,她便不自覺的放松,再一次昏睡了過去。
“叽?”這就睡啦?
玉星把雲撩塵身上大大小小幾十處傷口分别清理幹淨,覆上了她前幾天采集的草藥,這才得以重新回到雲撩塵的視線裡。
不料美人姐姐又一次陷入了昏睡。
還沒有感謝我呢!
玉星拱了下雲撩塵的手。
那手不自覺的落到玉星背上,熟悉的觸感讓玉星毛都立了起來。
這根手指好生熟悉。
可玉星想不起來。她急忙躲開,跑到雲撩塵面前,悄悄拱她頭發,去蹭她臉。
别睡死過去呀。
玉星喚醒的很努力,雲撩塵無視的很随意。
半晌,玉星又累了。
她吸納了一會兒靈氣用于補充自身能量,随後把最後發現的一個傷口處理了。
傷口在美人姐姐的耳垂處。
是很奇怪的傷口,瞧着像被誰咬的。
大概有些時日了,那血已經氧化,棕黑色的,今兒收了攻擊,再次裂開。
誰會咬這種地方,也太親密了點。
莫非是美人姐姐的原道侶?
玉星随意想着。
她舔舐耳垂處傷口的時候,雲撩塵體内的契約傳來顫動,與之氣息共振了一瞬。
雲撩塵猛地睜眼,身體下意識防備,捉住了正在造次的玉星。
玉星被徹底掣肘,一個激靈,眼淚開始冒。
……雲撩塵看着自己手裡的小妖,隻有一個想法:她怎麼還沒有走?
這小妖獸分明很害怕自己。
白乎乎的雪貂配一對黑色的眼。
豆大的葡萄眼石頭似的純粹,眼淚蓄積起來,把周圍的毛都染濕了。
誰都看得出來,這雪貂在瑟瑟發抖。
雲撩塵努力無視着直接作用在識海的軟音,把注意力彙聚在玉星身上。
玉星被她提着後頸,掙紮不得,隻能靠賣萌裝傻企圖蒙混過關。
她耳朵不自覺的向後仰,壓抑着眼底的驚恐,努力裝出可憐的模樣。
一雙小爪子埋在胸前作揖,似乎把雲撩塵當成了神仙來拜。
雲撩塵原本真的準備下手。
她放過這小妖一次,小妖應當知趣些,跑遠點,她也不會計較。
不料這小妖膽兒大的跟豹子似的,竟然還來舔她。
還一直在說什麼“漂亮”,“美人姐姐”,“養眼”。
簡直是大不敬。
可看玉星如此可憐懵懂,雲撩塵也就收了法術,僅僅彈了她額頭一下。
妖獸開智不容易,修道辛苦。暫且放過一回又如何?
況且……
雲撩塵感受着傷口處的真氣。
這小妖也挺用心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要幫自己。
玉星額頭一疼,眼角的淚又多了。
鼻尖紅撲撲的動着,忍不住發出嘤嘤的叫聲。
玉星自覺羞恥,可她穿成了半大的雪貂,心性也跟着年輕了,實在控制不住委屈。
她好心好意幫美人姐姐療傷。怎麼還彈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