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尋回到住處,一路上都在思考地牢裡古怪的陣法。
他把系統送的秘籍都翻了個遍,忍不住歎了口氣。
秘籍裡的那些功法,名字都很高大上,非常符合某點流,比如說九極玄雷法、裂天吞噬大法……諸如此類。
修煉這些功法的基本要求也非常高大上,什麼身負人獸血統、每精進一級就要吞噬一個同級的人、變異靈根體質等等。有些純粹是苛刻的身體素質和天賦的要求,有些則比較血腥殘忍。
主角不是那麼好當的啊。
段尋剔除了絕大部分功法,留下了三本。
陣法大全、九洲雜記、鍛體煉心術。
最後一樣鍛體煉心術,對資質的要求不高,段尋這樣的金火土三靈根也能修煉。而且,它最基礎的内容就是練迅捷的身法、練敏銳的覺察能力。
段尋眼睛看不見,但能加強其他方面的感知。
簡單來說,就是挨打時能閃躲、跑得快。
正适合現在的段尋。
而陣法大全,段尋掃了開頭的概論部分。
裡面說,陣法不能憑空存在,需要依附實物。比如地牢裡的陣法就是刻在牢房的石牆和石闆上。
陣法一定有陣眼,區别在于是否容易破壞、在多或少、藏得深或淺、固定還是變換遊走。以陣眼為中心,如蛛絲般編織出一張網,陣眼越多則越複雜,整個陣法就越變幻莫測。
大型陣法必須先毀了陣眼,否則“蛛絲”會源源不斷地再生。至于小型陣法——可以先毀“蛛絲”,這時陣眼會異常顯眼,再毀陣眼,那麼整個陣法就被破壞了。
困住蕭淩風的算中小型困獸陣法,大概起削弱作用。
段尋希望他能拿到地牢鑰匙,費最小的力氣把蕭淩風放出來。
如果實在拿不到,隻能強行破陣了——把牆壁炸碎的那種破陣法。
段尋不是什麼天縱奇才,這幾天能看出這是個困獸陣就不錯了,掌握正确的破陣方法是不可能的。
接下來的幾天,段尋每天兩次地給蕭淩風送飯。有時候還會給他加餐,多放點米飯和肉食,再來點奶制品。
最初的幾天,蕭淩風都會躲藏在最裡面,弓起身體,像是在埋伏。等到段尋後退幾步,他才從陰暗的角落裡鑽出來,搶過碗開始吃飯。
他這幾天吃得飽,卻比以前還要煩躁。他不懂這個陌生男人到底想做什麼。
今天,段尋如往常一樣往後退,卻聽見嘶啞的聲音:“你、是誰?”
“為什麼、知道我、名字?”
段尋說:“我叫段尋,隻是一個普通弟子。”
“你、不是。他們、不幫我。”
他們隻會無視我、辱罵我、踐踏我。
“你想、幹什麼?”
蕭淩風太久沒有正常說過話,一字一句都有些吃力。
但段尋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些弟子不會幫我,所以,你不是。
段尋蹲下身,覆着白紗的臉出現在蕭淩風眼前,唇邊淡淡笑意。
“我到底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幫你逃出去。你想麼?”
蕭淩風猛然擡頭。在段尋眼中,就是一團紅色的毛糙圓球跳了起來,像火焰一樣——這幾天段尋已經認識挺多顔色了。
段尋摩挲着竹竿,感覺有點手癢。
“你、騙、我。”
段尋說:“沒有騙你。我的眼睛,就是那些人弄瞎的。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他一邊說着,一邊扯下了蒙眼的白紗,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無神地“看”着蕭淩風。
這是蕭淩風第一次完整地看到這個男人的臉。
他雖然被關久了,但還是有點美醜之分的。比如他自己,就老是被罵醜八怪,可這個男人,皮膚白的、沒有毛的,應該是好看的。
段尋繼續瞎編:“我調查了很久,知道很多事情。比方說,你是隻高階魔獸,林何掌門半年後要取你的獸核。”
“你想、做什麼?”
“我想辦法幫你逃出來。你是高階魔獸,如果沒有陣法困着你,你應該能殺了金丹期的林何吧?”
段尋伸出自己的手,手上有結痂的傷口。第一次見面,他就被蕭淩風咬在手上,當時他并不在意,因為蕭淩風沒力氣,咬得沒多深。
誰知道這比指甲蓋還短小的傷口持續痛了幾天,段尋仔細看,還能看到手上的紅色。
不愧是高階魔獸、不愧是男主,半死不活了,還能傷人。
蕭淩風抱着飯碗。香噴噴的氣味往他的鼻子裡鑽,男人的虎口處有一顆深紅色的痣,很顯眼,旁邊有幾塊小小的粉紅色的愈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