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你受傷了?”馬越機警察覺出了長兄的不對勁,伸手扶住了馬超的胳膊,“是誰幹的?”
馬超忍痛站直:“一點小傷,不妨事。”
馬越深知馬超是什麼樣的德性,聞言怒怒垮下了臉。
逆賊逞兇,母弟橫死,這麼天大的仇恨,長兄卻選擇對她隐瞞真相。她每日磨刀,操練武藝,就等着他朝能手刃韓遂老匹夫,誰料親信捎回的,卻是長兄攜帶堂支,追襲他人出玉門的消息。
“阿兄,你騙得我好苦啊!”
馬越一想到自己作為親妹妹,在馬超心目中的地位卻敵不過馬岱與馬抗,臉色越發的不好看。
馬超别過了頭:“阿越,報仇雪恨,本是男人的事情。”
蜉蝣半生,他已經失去了娘親與幼弟,僅剩最後這一個妹妹。生死有命,哪怕萬般皆舍,他都不能讓馬越摻和。
“胡說,有幾個男人能打得過我?”馬越不以為意,一把支起手中的紅纓槍。
石窟寺住持遠遠望見馬越提槍,吓得趕緊走過來打圓場:“郎君,女郎,佛門清淨之地,可千萬莫要帶入江湖紛争啊——”
将騎兵攔在山門之外,也是這個道理。
看着馬越無畏無懼的模樣,馬超輕輕拍了拍她的頭:“無論如何,阿兄完成任務了。”
“你當然可以,因為你是世界上最好的阿兄。”馬越一想到馬超獨自扛下了所有,不由心如刀絞。
隻恨自己,不能親自手刃仇人!
事已至此,一切苦痛皆告一段落。
馬超向住持辭行,念及剛剛治好他就向别處去行醫、這些時日終究不曾謀面的華佗,不由走到大殿,遙望中央足足有三四層樓高的佛陀。
佛陀一臉福态,左手撫膝,右手指節微翹,用柔軟而悲憫的表情普潤着大地。久違的太陽透過中空的天頂灑下萬丈金光,整個殿堂虛無缥缈得仿如仙境。
馬超從不信神佛,但此時卻乖覺屈身,恭敬地感謝拜望過了。
大軍正式出發,沿着沙漠彎曲的弧線,一路向西而行。
風暴減輕了很多,卻并不代表停止。深入沙漠腹地,視野裡仍舊布滿了黃塵。暧昧的陽光為丘陵鑲上金邊,天與地一片霧蒙蒙,界限不怎麼看得清。
仔細辨路的當口,前方一名女兵突然喊了出來:“快看那是什麼?”
不遠處沙丘下的一所綠地,正聲勢浩大,圍滿了奇裝異服的男女。
馬越努力回憶着來時的經曆:“我記得,那個地方是不是有個祭台來着?”
如今圍滿了人,難道是要搞什麼祭祀?
“閑事勿管。”馬超淡淡吩咐。
正說着,腰佩環刀的異族兵卒,架着一群不過兩三歲的童男童女,沿着沙丘上搭就的木梯,有序滑了下去。
馬越見童男童女個個皆被捆綁,明顯是作為祭品而存在,驚駭得直接下馬,一路小跑過去想要看個究竟。
八芒星的祭台,繪滿了吊詭的圖案。每個方位皆插有銘文旗幟,中央是巨木列陣的星壇,雕镂着蛇紋藤蔓。
一個頭插鳥羽、臉繪白漆的司命,正手拿寶劍,就着神仆的鼓點,一邊焚香祭酒,一邊婆娑起舞。嘴裡還念念有詞,低低唱着聽不懂的巫語。
祝禱完畢,司命将施了法的寶劍交到正伫立在台畔,被衆人擁簇的首領手中。
首領錦帽貂裘,頭飾玳瑁,身挂璎珞,分明是個年輕的女子!
“那是鄯善女王。”馬超帶着楊潆,不知何時也走到了馬越身後。
童男童女被押至八芒星台,各自擺在了尖利的星角上。鄯善兵卸下銘文旗,依次肅然以待,也按照陣列站好。
鄯善女王接過寶劍,走到東北角的童女面前。
童女見到利劍出鞘,一陣哇哇大哭。
自然是沒用的。
鄯善女王正準備揮刀,身後的沙漠,突然一片喊聲大舉。
錯愕回頭,便見沙丘上兇猛俯沖下來一群女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到了祭台下方。
“來者何人?”鄯善女王高聲大喊。
她這一回頭,所有女兵都不由自主吸了口氣。
世間怎會有如此漂亮的女子?
楊潆也很明顯吃了一驚。
鄯善,本屬于古樓蘭。是樓蘭逐漸開始走向下坡路之後,遷徙而往的國度。是浴火重生的樓蘭。
而鄯善女王的美貌,化用一個脫口秀演員鳥鳥的名言,就是:
如果現在她和女王死在一起,千年之後被考古人員挖出來。人家得名樓蘭美女。而她,得名幹屍二号。
樓蘭美女與幹屍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