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池洄洲的耳朵突然一痛,連忙坐起身體,伸手摸了摸,然後轉過頭,才發現原來是浩玉芬揪着他的耳朵,把他從座位上拎了起來,開口說:
“你幹嘛呢?擱這裡裝死魚呢?身上的水都不擦幹,等下感冒了怎麼辦,還不趕快收拾一下趕緊穿衣服去?” 說着,還扔了條毛巾在他身上。
池洄洲手忙腳亂地接過毛巾,卻沒有什麼進一步的動作,依然呆呆地站在那裡看着浩玉芬,與此同時,浩玉芬也盯着他看。
兩人目光對視了一陣子,池洄洲還是敗下陣來,他不敢在看浩玉芬的眼睛,而是低着頭,從嗓子裡吭哧吭哧地擠出來幾個字。
“教練……浩老師……我還能繼續在遊泳隊裡呆着麼?”
然後,他就聽見了浩玉芬的聲音。
“為什麼不能?”
聽到這個回答,池洄洲擡起了頭,隻是依然不敢與浩玉芬對視,而是轉向了顯示成績的屏幕。雖然比賽已經全部結束了,但是那上面還殘留着最後一場自己比賽的成績,他看了一眼自己排在最後的名字說道:
“今天下午……原來您給我的要求是比賽成績全部進入國二,可我……我一個有效成績都沒拿到!”
說到這裡,池洄洲再也忍不住了,他抿了抿嘴,轉過身,緊緊握着拳頭朝牆上砸去。
“砰”,手上傳來的疼痛感讓他清醒了一些,不過心中的煩躁感依然沒有散去,于是,池洄洲又舉起了拳頭。
就在這時,一隻大手從他旁邊伸過來,握住了他的手腕,一個池洄洲從來沒聽過的聲音随即響了起來: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池洄洲驚詫地轉過頭去,卻發現了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目前華國國内的蛙泳一哥——浩鴻濤。
看見了浩鴻濤,池洄洲臉色突然一紅,手忙腳亂地把浴巾裹在了身上。浩鴻濤可是他練蛙泳技術時候學習的對象之一,這麼個大活人突然出現在他眼前,還看到了他頹廢的樣子,想想都覺得怪不好意思。
浩鴻濤倒是沒說什麼,對着池洄洲笑了笑,就轉過身子,對着浩玉芬說:
“媽,你這也下手太狠了。”
“媽?”聽到這個字眼,池洄洲連忙退了一步,腦袋瘋狂地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不過很快的,他就覺得有些暈,停下了這個動作。
看到池洄洲這個樣子,浩鴻濤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着,一邊指着池洄洲說道,媽,你沒跟他說麼?
浩玉芬看着池洄洲,沒好氣地說道:
“說什麼說?他今天要是最後堅持不住,400米混合泳冒出個6分多的成績,國三都進不去,我就打算放棄他了。隻不過……”
浩玉芬轉頭看向池洄洲,認真地說道:
“今天你的表現真的不錯,大大超乎了我的意料之外。特别是最後一場比賽,在壓力那麼大的情況下都能保持住,很好。”
“但是,”浩玉芬畫風一轉,指着池洄洲說道:“你接下來是不是要考慮一下,把你那充滿着大自然狂野氣息的泳姿收一收?不然我把你派出去比賽,然後跟今天一樣收獲一大堆英文字母。”
“到最後,等你退役出去找工作,說是P大的遊泳隊出來的,别人問你‘聽說你們隊伍裡有個運動員參加了8個項目,全部因為犯規而成績取消了,是真的麼?’,你丢臉不丢臉?”
也許是剛才看到浩鴻濤的驚吓,讓池洄洲的理智回籠了,他聽着浩玉芬的比喻,臉更紅了,連忙找了個借口說要去換衣服,就匆匆地走進了更衣室。
池洄洲徹底離開以後,浩玉芬仔細看了看浩鴻濤,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說道:
“瘦了一點,還曬黑了,不過你怎麼突然回國了?”
原來,浩鴻濤在2017年遊泳世錦賽獲得了100米蛙泳第四,200米蛙泳第七名的成績之後,就被納入了泳協那邊的高水平運動員培育計劃,跟着國家隊的教練一起在美國訓練,訓練周期為六個月。隻是,現在這才2個多月他就提前回國了。
聽到這個問題,浩鴻濤有些無語地摸了摸鼻子回答:“因為我們的教練出了車禍,人沒事,但是腿部骨折,醫生說要養幾個月,沒法繼續工作,我們隻能回來了。我這不想給你個驚喜麼?就沒告訴你。”
“行吧”,浩玉芬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則是往池洄洲所在的更衣室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