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們兩人就開始無窮無盡的争吵,婚姻幾近破裂,我媽也帶着我搬了出去。直到那一天,她帶我去遊泳館學習仰泳的時候,秦慶生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先是把我媽叫了出去,然後把我喊到池邊用冰水澆了我一身,再把我丢到泳池,一邊用水管往泳池裡加冷水,一邊強迫我繼續遊泳。”
說到這裡,浩鴻濤側過身子,喝了一口水,卻恰好看到了桌子上散落的照片,身子一僵,桌子上的畫作似乎活了過來,伸出雙手,将他拖回了那天的泳池裡,冰冷的水糾纏着他,把他往水面下拖去。
突然間,池洄洲的暴怒聲把他從記憶的泳池裡拉起,回到了陽光下。
“他瘋了,他真的瘋了!他還是個父親麼?他還是個人麼?”暴怒的池洄洲從椅子上跳起來,一轉頭,卻剛好看到臉色有些難看的浩鴻濤,連忙抓住他的手臂,關心的問道:
“你沒事把,别勉強自己,要不我……”
感受到池洄洲手上傳來的源源不斷的熱量,浩鴻濤再也忍不住了,他湊上前,一把抱住還想要說些什麼的池洄洲,貪婪地汲取從他身上傳來的溫度。雖然他能明顯的感受到池洄洲的肌肉突然僵硬,但是卻依然不願意放開雙手,而是低着頭,湊在池洄洲耳邊:
“對不起,讓我抱一會。對不起,那天,泳池裡實在太冷了。”
聽到這句話,池洄洲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他遲疑了一下,伸出雙手同樣抱住了浩鴻濤,輕輕地拍着他的後背,試圖給浩鴻濤多一點溫暖。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呆了一會,還是浩鴻濤先笑了出來,松開了抱着池洄洲的兩隻手:
“行了行了,别拍了,你哄孩子呢。坐吧,故事還沒講完呢。”
然後,浩鴻濤指着桌子上面的照片,繼續說着接下來的事情。
“後來他們就離婚了,我也再沒有碰過仰泳,而是轉到了蛙泳,不過我蛙泳的天賦似乎比仰泳更好,接下來的幾年中幾乎是突飛猛進,但是我每次取得了什麼榮譽,秦慶生他就會畫一幅畫來詛咒我。”
說着,浩鴻濤拿起了這些照片,一張一張的對着池洄洲解釋:
“這一張,是我12歲那年,跨年齡拿了下了省運會少兒組蛙泳第一名的時候,他親自給我寄來的;這一張,是我14歲第一次在全國性大賽獲獎時候,他透過他的朋友寄給我的……”
池洄洲有些吃驚的看着這些東西,雖然他看不懂這些畫的具體含義,但是看着裡面那些奇怪的色調,就能直覺的感受到那不是什麼好東西。更令人生氣的是,幾乎在浩鴻濤成長的每一個節點上,秦慶生都會用自己最惡毒的方式來打擊他的心靈。
“所以,他為什麼要幹這些?對他來說有什麼好處?”等到浩鴻濤把手中的最後一章相片翻完,池洄洲再也忍不住了,幾乎是吼叫着問出了這些問題。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覺得自己後繼無人?又或者是因為我沒有服從他的安排,讓他丢了面子吧。”池洄洲冷笑了幾聲,把手上的照片丢到了一邊。
“聽說這些東西還讓他拿了不少獎,就是不知道他拿着燙不燙手了。”
緊接着,他轉過身子,安撫似的拍了拍看上去還在生氣的池洄洲:
“好了,也不早了,你别想太多,趕緊洗漱然後休息。明天早上你五點就要起來訓練,今天又玩了一天,早點睡吧。”
池洄洲也沒多說什麼,快速洗了個澡,吹幹了頭發,上床裹着被子,不一會就進入了沉眠。
第二天,早早起床準備去訓練的池洄洲剛一出宿舍樓的大門,就被連夜趕回來的浩玉芬叫住了:
“昨天究竟發了什麼事情?”
聽完了池洄洲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的講了一遍,又看了一眼他偷偷拍下來的那個秦慶生的作品,浩玉芬再也壓抑不住内心的火氣,把手上的礦泉水狠狠的甩到了一邊。
“那個家夥,那個家夥!我看他應該早點去瘋人院裡呆着,少出來禍害我兒子!”
不過,她喘了幾口氣,控制住脾氣,轉過身子對着池洄洲點點頭:
“謝謝你,我不是作為一個教練,而是作為一個母親的身份,感謝你為浩鴻濤做的這些。好了,去訓練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