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師兄。”

……

季凝往回走，路過之前見到小胖子的地方，将自己藏在樹後的小包裹拿了出來繼續往家裡走。

等到了院門，她一擡眼就見到了坐在院中發呆的百裡桑。

少年身形瘦削，垂着頭似乎在思索着什麼，月光鋪灑在他的頭頂給其鍍上了一絲聖潔，又像是母親溫柔的撫摸寬慰着少年的愁思。

季凝推門的動作驚擾了他，百裡桑回頭，有些無奈，“凝凝，你去哪兒了？”

“我出去追你，然後迷路了。”季凝實話實說，将手裡的包裹打開給百裡桑看，“我找到些吃的。”

百裡桑視線随着落去，見到裡面是什麼後，表情一凝下意識的将季凝手裡的東西揮掉，“誰給你的！”

看着散落在地的包子饅頭肉，再掃到對方一臉焦急的模樣，季凝眉頭輕輕鎖了一下，小聲道：“這是我路上撿的。你不吃也不能浪費食物啊。”

說着，她彎下身去撿落在地上的東西。

“凝凝。”百裡桑握住她的胳膊将其拽了起來，“吃的東西我來想辦法，這些東西無論是人給的還是你撿的，我們都不要。好不好？”

季凝被拽了起來，一擡眼就對上了微紅的眼眶，剛要冒出嘴的髒話默默咽了下去。

年紀輕輕哭什麼哭。

“好，都聽你的。”季凝無所謂的想着，突然鼻尖聳動了一下，聞到一股香甜的血味。她反握住百裡桑的手，鼻子貼到對方身上輕輕嗅着，最後找到了血腥味的來源處。

那是一條橫跨半條手臂的猙獰傷口，新鮮的皮肉向外翻飛，卻沒有任何血液流露。

沒有任何包紮措施，就那樣赤裸裸露在外面。

季凝看着都疼，這道傷在百裡桑離開之前是沒有的。

她斂眉舔了舔唇制止了對方抽回手臂的動作，問道：“疼不疼？”

“不疼的。”百裡桑抽不走手臂，便将袖子拉了下去蓋上，做着無所謂的反抗。

“你怎麼弄的？”季凝松開他的手腕。

百裡桑表情不自然道：“路上摔的。”

季凝盯着他的臉，再次将地上的東西收拾起來，塞進對方的懷裡，回道：“摔這麼大口子都沒出血，哥哥真厲害啊。”

“回去睡覺。”她招了招手，抻開雙臂伸了一個懶腰。

百裡桑緊了緊抱着一堆東西的手臂，腳步随着她往前，斂着眉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馬上快到門口的時候，餘光掃見前面的人似乎停住了腳，他也跟着停了下來。

那人堵在門口，月光映照下一雙似乎能夠看透人心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哥哥，以後還會再摔出一道口子嗎？”

百裡桑愣住了，一下子臉憋得通紅，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是他妹妹，他的親人，當初撿回來的時候，他想帶給她的是幸福是溫暖，而不是……災難。

季凝一眼就看透了對方藏起來的小心思。不說沒關系，她有眼睛自己會去看的。

“那哥哥記得下次摔倒的時候，叫我一聲，我挺好奇怎麼摔出這麼一條大口子的。”季凝一手握拳輕輕的敲了下半開的門。

突起的聲響喚回了百裡桑的思緒，他似乎沒有聽清季凝說的話，便張口回道：“好的。”

季凝愈發的沉默了，她讓開路，在百裡桑摸不着頭腦往裡走的時候，擡起腳在對方的鞋上踩了一下，不輕不重，在其一臉詫異看過來時，抱歉道：“哥哥，你腳受傷了吧。”

“這是我的錯，以後你的好好在家待着，什麼事情使喚我就行。”季凝攜着百裡桑進屋，将人扶坐在炕上，等轉頭準備去關門的時候，看到了屋内矮桌上擺着的東西。

她好奇的伸手扒拉了兩下。

米面饅頭各種肉……

這不說是和小胖子給的包裹裡面的東西一樣，也大差不差了。

百裡桑的腳并不疼，但妹妹說他疼，他想自己應該是要疼一下的。但見對方站在桌前駐足不動的樣子，他徒然生出一股子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