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百裡桑轉移位置的那一刻,廟中詭異的銅像也再次跟着移動了腦袋。
“它……它們在害怕?”嚴雨柔不确定道,“可它們在害怕什麼呢?”。
“在害怕他。”段清澗的視線投向百裡桑,看上去也有些意外,“黑雨作為渠脽現世的伴生之物,能被它們這般避之不及的怕隻有渠脽本身了。”
“大師兄的意思是他是渠脽?”陳峰見季凝已經拖着人進來,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段清澗不确定地搖了搖頭,視線從百裡桑轉移到那異常詭異的銅像身上。
“不知道”想到之前在此的邪修,他沉眉猜測道:“也可能是渠脽寄身的容器。”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嚴雨柔看向破廟門外顯露的一角天空,烏雲密布灰蒙蒙的天上看不見一點亮光。
難道真得要折在這裡了嗎。
“回村。”段清澗出聲,決定道:“在這裡待着并不是長久之計,我們回去問問村長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都聽大師兄的。”陳峰探了探陳馳的鼻息,表情凝重的倒了一大把靈丹塞進對方的嘴裡。
嚴雨柔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不解道:“你幹什麼?”
“左右要死了,丹藥不能浪費。”陳峰扯了扯嘴角。
段清澗輕歎了口氣,走到季凝身旁,“我們準備回村,你打算去哪兒?”
季凝擡眸看他,覺得對方在明知故問,“回去,我就是過來帶哥哥回家的,自然也要回村。”
“而且我覺得沒有哥哥你們根本回不去。”後面這句話她帶了些挑釁。
季凝知道對方一定會帶上他們兩個的。
果然,段清澗輕聲笑了笑,待衆人都準備好後,一同沖向了雨幕。
他們速度很快,有百裡桑在周遭邪物自動避開。從遠處看他們就像是黑夜中的一縷光,所照之地黑暗退散,希望降臨。
“啊……”
破廟中的銅像一直望着他們離開的方向,黑眼漸紅,有嘶吼之聲從那雕刻得粗糙的嘴中傳出,片刻蛛紋從腳底蔓延,向上遍及全身。
銅像裂了,一道黑影從中飛快閃出,卷過樹叢很快就追上了方才離開的幾人。
“怎麼更黑了?”
一道巨大的陰影從腳後追上越過衆人頭頂。季凝趴在嚴雨柔的背上,有聲音傳來,她耳廓微動,擡眸向上一眼就見到了在層層烏雲中穿梭的巨大黑影。
渠脽黑目不見水中物。
“水!”季凝着急的張口,“去有水的地方!”
嚴雨柔在林中疾馳,聞言沒做它想,立刻便放緩腳步,四處留意起水來。
“來不及了。”季凝回頭看了一眼,扯着嚴雨柔的衣領向下一跳,猛地墜力讓嚴雨柔身體一斜,猛地朝旁栽楞下去。
“用靈力護住全身,屏棄五感。”季凝被黑水淹沒的最後一刻,大聲朝着不遠處的人喊道,“跳進黑水。”
黑水由黑色會動的邪物組成,但出現在世間所賴以存在的狀态仍然是水。
兩人倒下的那一瞬,身背巨翅的蛇身兇獸朝地襲來,帶着巨大的慣力掀飛無數林木。天空中依舊嘩嘩啦啦下着黑雨,腥臭刺鼻,無端的壓抑令人窒息,身後的幾人見此反應極快的按着季凝所說的方法躲進黑水之中。
“嘶嘶嘶嘶”
季凝五感尚存,獸型四耳讓她對聽力更是尤為敏感。蛇聲萦繞,兇獸的龐大身軀摩擦在地面之上,在周圍盤旋尋找着自己消失的獵物。
沒過多久,一個方向上傳出了細微的聲響。
意識到什麼後,季凝暗道一聲不好。
渠脽可退黑水,企圖用黑水為水掩蓋蹤迹,顯然不是什麼好的計策。它找到衆人是遲早的事。
論食物和同類,你更在意誰?
其他人的答案她不知道。
但渠脽的答案,大約是同類。
“嘶嘶嘶……”渠脽聞到了熟悉且厭惡的氣息,它轉頭黑黝黝眸子瞬間對上了它的同類。
它張開翅膀,沖天而上騰在半空之中,居高臨下的藐視着許久不見的故獸。
“嘶嘶嘶……”
在對方面前如今的季凝就像芝麻一樣大。
“嘶嘶嘶…”
季凝被迫現身,她不動聲色擋住嚴雨柔的位置,攤手道,“聽不懂。”
“嘶嘶嘶!”
許是見和季凝說話太費勁,渠脽有些不耐煩的在空中甩着蛇尾。。
瞬間,它收斂翅膀轉過身重新回到了之前的位置,黑水退下它從土裡扒拉出兩個東西朝着季凝這邊甩了過去。
季凝往後退了半步,看到了狼狽起身的段清澗,以及一旁明顯不對的百裡桑。
百裡桑走到季凝旁邊,黑黝黝的瞳孔和渠脽如出一轍。
“嘶嘶…嘶”他頂着舌尖發出奇怪的聲音。
一直注意這邊的渠脽聽此猛地甩尾砸到了地上,“嘶嘶嘶!”
百裡桑回頭迷茫的看了它一眼,随後朝季凝,僵硬一笑道:“哈哈哈”
話落,他的表情頓了頓,黑眸中多了絲抗拒,特别認真道:“它在嘲笑你。”
季凝看他這樣的變化,心中有了計較,她朝着段清澗示意,湊在其耳邊小聲快速的說了幾句。
段清澗會意。
百裡桑對此全然不覺,繼續翻譯着渠脽想要傳達的東西。
“它說……它好餓,好餓,它要吃了你,要吃要吃!”
“我要吃你!”
随着話音不斷加快加重,百裡桑原本平靜呆滞地表情逐漸猙獰,更是帶上了無盡的癫狂。
季凝不言,上前一步拽住百裡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