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雨柔将剩下的話憋在肚子裡,垂頭走到一旁,透過窗縫看着外面的情況。
“村長你可以同我們說說,樹神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還有山上那間破廟裡面的供奉的東西。”
老村長擡起眼在屋内環視一周,長長的歎了口氣道:“那間破廟一般是祭司用來配置神藥的地方,除了運送制作神藥的材,一般時候我不常過去,并不怎麼了解裡面的情況。”
神藥?
在場去過洞穴見過裡面血池的人,聽此二字,背脊不由得升起一絲寒意,用孩童血肉煉化的神藥嗎。
“至于樹神……”随着他話落,有枝條從門縫裡鑽了進來,在季凝的腿邊蹭了蹭後,順着地面攀到了老村長的肩頭,親昵的蹭了蹭他的臉。
“柳葉村之所以叫柳葉村,就是因為村中有一棵生長了百年的柳樹。”
“柳樹有靈世代守護着柳葉村和柳葉村裡面的村民,保佑我們風調雨順,免受災禍侵擾。”
“我以前吃壞肚子的時候,隻要跟樹神祈福,喝下柳葉上的露水肚子就好了。”二丫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插嘴道。
“嗯。”老村長摸了摸胖丫的頭發。
“可是自打我們開始擴村後,柳樹上的枝葉開始枯黃,柳葉飄落。莊稼也随之蟲害肆意,村民們怨聲載道,開始埋怨樹神。”
“有時我在想是不是因為,因為我們亂砍亂伐所緻,可當我們當重新栽種柳樹,災難也沒有減輕,更有愈演愈烈之勢。”
“而後,再過不久村裡就不再下雨,一連三月多。”
“是我們沒有照顧好樹神,是我們對不起它。”
“是我們的錯……”
“幹旱無水是樹神對我們的懲罰。”
季凝蹲下身子,用手抓住地上的枝條,她緩緩閉上眼睛靜下心來,屏蔽外界的雜音,用耳朵去傾聽。
它很矛盾,哭泣,欣喜,憤怒……
“并不是在懲罰你們。”季凝垂眸摸了摸枝條。
衆人聞言朝她投去視線。
半蹲在地的小姑娘一臉認真的擡頭,清脆的聲音在屋内響起。
“它隻是生病了。”
“有人拿了它最重要的東西。”
趴在老村長身上的小樹條抽了回來,轉而爬到季凝旁邊,從她的腳部一點點纏繞上去,樹尖”啵”的一下戳到了她的臉頰上。
季凝不舒服的往後倒了一下,纏繞在身的樹藤立馬穩住了她的身形,拿着枝杈輕柔的拍打着她頭頂的燥毛。
“丢了什麼東西?”
老村長一臉詢問的看過去。
“本命之源。”季凝将它從自己的頭上拿下來,眼神灼灼的回視村長,“雖然已經暫時拿回了本命之源,但是由于上面被邪修下了封印,加上你病急亂投醫,導緻它現在依然很虛弱。”
“如今又同渠脽對上,灰飛煙滅隻是早晚的事。”
“你終究還是害了佑護你們的神。”
小柳枝用力戳了下季凝的腦門,而後又無力的垂下枝頭,慢慢搓搓地順着門縫爬了出去。
“你是怎麼知道的?”老村長眼睛猛地迸發出一道光,方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你一個小娃娃能懂什麼?”
季凝擡頭輕輕側頭環視,衆人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聽到的。”
“所有生靈都會說話,隻不過因為不同物種的聲音波頻不同,所以有的時候單靠人耳是聽不不到的。”她擰着眉,斟酌出合理的解釋。
“你能聽到,為什麼我們聽不到?”在一側看顧陳馳的陳峰聞言問道。
簡直是稀奇古怪的理論。
季凝視線落在他頭側的兩隻耳朵上,一臉嫌棄,她可是有四隻耳朵的好吧。
“我的聽力比較好。”
“哪個修道之人的耳力不好呢?”陳峰還是不怎麼信。
這個小姑娘古怪得很,面對危險比誰都鎮定,砍陳馳腿的時候眼睛更是眨都不眨一下。
誰是個普通人,她都不會是。
“我能聽見肅霜的聲音。”季凝将擋在自己前面的百裡桑往旁邊扯了一下。
“聽到……肅霜?”陳峰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段清澗。
段清澗手中的肅霜随着季凝話落輕輕地顫了顫,要不是主人不允許它都要飛出劍鞘與季凝來一個貼貼了。
段清澗對上陳峰看來的視線,指腹在劍鞘上輕輕撫過,眉宇舒緩,臉上劃過一絲淡笑,“肅霜說很喜歡她。”
“樹神生病了,才沒有眷顧我們。”
“可村内長期幹旱無雨又是怎麼回事?這難道不是樹神對我們的懲罰嗎?”老村長擡手一點點抹着眼淚,“太好了,樹神真的沒有抛棄我們。
“這我不知道。”季凝搖頭回道。
“其實我有一個猜測。”段清澗接道,說完他擡起手素白修長的指間憑空現出一道符。
“積水”
積水符自燃,淡藍色的靈力猶如青煙從中縷縷化開,隻是僅一下就滞住了。
“這方天地間沒有水!”嚴雨柔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陳峰也瞪大了雙眸,“怎麼會?”
“外面不正……”下着雨嗎。
他說到一半就停住了,視線虛虛地透過門縫落到門外。
外面下得不是雨。
段清澗将手中的符紙用靈力揮掉:“我覺得并不是沒有水,而是此間所有水汽被陣法或是什麼其他的寶物壓住了。”
“黑目不見水中物,此物不在水中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