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吸引牧封川注意的,還是正對大門的牆壁,牆上兩個門簾,黑底白字,分别寫着“人”與“物”。
忽然,一道身影從角落站出:“客人問哪扇門?”
牧封川驚得一跳,猛然轉向,一個從頭到腳用黑布包得嚴嚴實實,連頭都帶着黑色幂蓠的人影闖入眼簾。
他又仔細看了兩眼,頓時發覺,不是他眼神不好,而是對方有問題,隻有挪開視線,轉移注意力,哪怕室内無比亮堂,他也會自動忽略這麼一個極其不和諧的存在。
有點兒意思。
牧封川正準備開口,忽然,“人”字門簾掀開,兩道身影走出來。
他循聲望去,愕然張大了嘴。
巧不巧、巧不巧,居然又是那對男女!
莫非他們前世有緣,今生不斷?
牧封川槽多無口,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招呼。
然而,不等他多想,紅衣女已臉色驟冷,一個箭步沖上來,伸手刺向牧封川的脖子。
她口中厲聲喝道:“還敢跟蹤!你究竟是誰?奉何人之命?快從實招來!”
與此同時,巨漢也低吼一聲,撲上前,從側面朝攻來。
牧封川來不及解釋,或者說,解釋也沒有用,他腳尖輕點,向後急退,然而他忘了,自己站在門口,這一退,頓時後腦勺撞上門。
眼看尖銳的指甲就要掐上來,牧封川心中一急,擡手去擋,拼着胳膊受傷,也不能讓要害落入敵人手中。
預備中的疼痛遲遲未到。
放下胳膊,隻見之前吓倒他的黑衣人一手一個,制住了兩人。
“三位都是聞風閣客人,如要打,請出去打,聞風閣不會讓客人在閣内受傷。”
黑衣人說完,松手。
紅衣女雙眼冒火,瞪了黑衣人一眼,又轉頭怒視牧封川,刀疤巨漢完好的右眼更是隐隐浮現暗紅。
不過,聞風閣名頭的确管用,兩人再如何憤激,都沒有繼續動手。
牧封川毫不示弱瞪回去,眼中一片冷凝,沉聲道:“無論你們是否相信,我沒有跟蹤,從始至終都是巧合!我與你們素不相識,遇到的地方也非獨你們知曉,憑什麼你們能去,我就不能去!”
“要是我天天來聞風閣,豈不是也是跟蹤這位小哥。”
一指旁邊黑衣人,牧封川臉上挂着滿滿譏諷。
私人地盤被抓,他還能信服,可從城門口,到現在,他們遇到的地方全是公共場所,即便巧合了些,也絕不至于作為跟蹤的證據。
紅花女柳眉倒豎,尖聲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城外那次,你故意靠近,鬼鬼祟祟,現在又跟到這裡,就是想知道我們打聽了什麼!”
“你以為,我們會被你蒙騙!”
她唰地抽出腰間軟劍,巨漢握緊雙拳,肌肉鼓動。
牧封川雖知道打不起來,卻還是扶上腰間劍柄,渾身緊繃。
忽然,一道聲音插入。
“聞風閣絕不出賣任何客戶的詢問信息,二位多慮。”
牧封川撲哧一聲笑了,指着說話的黑衣人道:“聽見沒,人家夥計都說了,你的擔心是妄想,我早告訴過你們,妄想是病,得治。”
“你——”紅衣女手一擡,被身旁同伴拉住。
刀疤巨漢看着牧封川,疤痕在充血狀态下,更加可怖,他獰笑道:“小子,除非你永遠待在這裡,否則……”
他舉起緊握的右拳,拉着紅衣女,大步朝門外走去。
經過門口時,他忽然向右一撞,牧封川提前識破,靈活躲開,換來一個更兇狠的瞪視。
看着兩人門神一樣杵在門口,牧封川一撇嘴,指了指,朝烏漆嘛黑的聞風閣夥計道:“會影響生意吧,不管管?”
頭戴幂蓠的黑衣人轉過臉,道:“客人要進哪扇門?”
好吧,出了門就不管了,借力打力失敗,牧封川心情平靜。
主要是哪怕聞風閣管,也頂多管門前一片,他還是得出門面對那兩個神經病。
眼眸一轉,牧封川故意擡高音量,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整天疑神疑鬼,覺得别人都在跟蹤自己的,多半有些問題,不會是被通緝吧。”
“不知道聞風閣有沒有各地通緝令,按外面兩人特征,應該好找得很,這筆錢就歸我賺了!”
隔着門,牧封川看不清外面反應,不過,從身影晃動幅度看,兩人定是氣得不輕。
可惜,沒跑,多半不是逃犯。
牧封川心中哀歎,一掀門簾,走進“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