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太陽熾熱的能曬傷人,屋子内的氣壓卻低似寒風凜冽的冬天。
頭發披散渾身酒氣的男人跪在地上,僵硬着一動不敢動。
“你這個蠢貨!”
“吳樂我看你是越長越過去了,黑風山的大當家你讓給林寒吧,他能讓黑風山走的更遠。”
跪在地上的吳樂茫然失措的擡頭看向坐在面前的舅舅,他一時有些無與倫比道:“讓給……讓給他?黑風山大當家給林寒?”
“你太無能了。”
冷冰冰的聲音,給了吳樂悶頭一棍。
“舅舅!舅舅這不是我的問題!都是常平那個賤人!要不是他給我喝酒!我怎麼會昏迷不醒,定是他暗地裡同官府勾結,早已将我們賣出去了!”
跪在一邊的常平見事情推到自己身上,立馬“咚咚咚”的磕頭解釋:“大人,不是我!小人從未和官府人見過面!怎麼會出賣大當家!您知道的,我也被下了藥昏迷過去的!”
高位上的男人并不想聽他們的解釋,他側目看向衣冠端正但相貌平平的林寒。
想到一年前這位小友的舍身相救,以及黑風山出事之時他立刻給出的謀計,心裡也就踏實多了。
“林寒,我知你性格細膩、足智多謀,接下來黑風山便由你做大當家,望你早日将黑風山恢複如初。”
“是。”
跪在地上的吳樂目光陰冷的盯着林寒,仿佛下一秒就要沖上去将他碎屍萬段,奪回黑風山大當家的名頭。
男人滿意的看着這一幕,朝着常平做了一個下壓的手勢。
猩紅的血瞬間流淌蔓延,常平整個人重重的躺下,房梁上走下來個黑衣男,他扛起屍體就出了門。
片刻時間,和吳樂一起回來的人皆被殺死。
擁擠的房間瞬間空曠,吳樂的心微微顫抖,但無害怕,他非常高興看到這一幕。
當然,他更想被舅舅殺死是他!
吳樂目光緊緊盯着臉色無常的林寒。
“林寒留下,其他的全部退下吧。”
吳樂驚愕的睜大雙眼,還沒等他說出話就被倆黑衣人架着出去了。
“林寒,你新的提議雖然不錯,但影子來報,溪流裡的籠子少了一個,你覺得這個現在這個事要如何處理?”
林寒摸着扇柄笑了笑:“這不正是我計劃中的一環,王兄不必擔心,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你的新貿路已經有一千三百多人,隻需再過一個月……”
“如此甚好,現在黑風山已經給你,我希望你能在一個月内,恢複黑風山往日的氣焰。”男人聲音冷冽,語氣平靜,透着一股冷酷無情的氣息。
……
一日過去。
許墨在衙門整休一夜,天光乍亮後他蘇醒過來,迷迷糊糊的坐起來開始整衣斂容,他拿起毛巾擦過臉,便把曬幹的書箧内裝上書。
昨天一天都在那個黑貿點搜查,屋子裡沒找到什麼,倒是在旁邊的溪流裡找出黑風山關人用的木籠子。
籠子外表用樹皮和草杆包裹,看似平常,實則内裡是價值千金的鐵精。
劉丁告訴他,鐵精是制作高等武器的必備品,衙門内守城衛用的佩劍都不過隻是破銅爛鐵,可它一個小小的黑山,卻用鐵精來關押人。
如此一來黑風山表面上是拐賣漂亮的男女,實則背地裡是暗賣鐵精,以此來賺取龐大的錢财。
收拾好書箧,許墨就去往逍遙镖局,因狀況突發,申兄昨日沒見到他,不知是否會生氣,還有書院亦是沒提前請假。
結果正無奈的他,進門就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
焦躁不安的于淑突然見到許墨,她驚喜的飛快走到許墨面前,拉住對方的手将人看了又看,這才徹底放下心。
于淑責怪着說:“你總是讓人如此擔心。”
“抱歉淑妹,我前日西日六刻已經往家歸,可路上竟然遇到拐子,便跟着他們……一切就是如此,還望淑妹多多諒解。”
“我倒是諒解,可奶奶她傷心的都暈倒了。”于淑搖頭歎氣:“好在沒事,所以今日奶奶和雅妹也都來了縣裡找你,我在此處等,奶奶她們則一個去了書院,一個在鎮上找人問。”
許墨擔憂道:“那我們去書院接她們吧,你們有沒有定個地點或者時間彙合?”
“定啦,一個時辰在縣裡的縣衙見一次面,如果今天一天都沒找到你,奶奶就要報官。”
“如此甚好,那我便先同申兄告知一下,随後我們就去縣衙門口等奶奶她們。”
于淑高興的點點頭:“好,我跟你一起,免得申師父不高興怪罪你。”
“那尊夫人可就想多了!申某此人生性随和,雖對許墨昨天沒來有些奇怪,但是向來尊重他人想法。”
申宗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地上的兩人擡頭一看,就見某人正坐在門口的大樹上靠着樹幹。
“申兄。”
“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你趕緊去吧。”他揮揮手,站起身腳步輕輕一點就越到兩米外的圍牆上,不過幾步,人已消失不見。
于淑雙眸微微睜大,格外驚訝的贊歎道:“夫君這位申師父,看起來十分厲害。”
“是啊。”
兩人同行着離開镖局,前往縣衙門口,待了一個多時辰,終于等到許氏和許雅。
“奶奶,讓你擔心了。”許墨擁住懷中瘦骨嶙峋的許氏。
“你這個壞孩子!怎麼也不知道路過的時候回去說一聲,這樣我們也就不擔心你了!”許氏淚眼婆娑的拍了下許墨的背。
“怪我,下次一定,還望奶奶不要生氣。”避免家人繼續處于傷心之中,許墨趕緊提議:“我帶你們去坐船吧,最近金灤湖内的荷花開的正豔,可是觀景的好時候。”
這還是他路過金灤湖的時候發現的,在看到那一片賞心悅目的荷花之時,心裡便埋下了一個帶家人遊湖的念頭。
許氏心有所動,但是想到家中依舊在擔憂的家人,便搖頭拒絕:“七月多是荷花,晚幾日在遊湖亦無不可,今日找到墨兒你已經徹底安心,我們先行回去通知你母親她們,也好讓她們都安心下來。”
提議被拒絕許墨并沒有生氣他點點頭道:“那我送你們。”
“好,墨兒有心了。”許氏笑笑的,為孫子越來越懂事感到驕傲。
臨走前,許墨告訴家裡人他如今已是檢查使,如果晚上沒戌時趕回去,基本都是住在縣衙了,不用為他擔憂。
“我孫如此成才,可奶奶希望你能以自己的命最重要為主,不要什麼危險事都第一個上。”
許墨點頭道:“奶奶放心我自有分寸,這兩天剛入檢查使,有許多東西要學習恐難有空。”
“我知道。”許氏歎息一聲。
送家人上了牛車,許墨轉頭就去往書院。
剛踏進書院,每日任務如期而至。
[每日任務:暢讀《中論》]
[任務獎勵:半貫錢]
[任務失敗懲罰:無]
昨日沒來書院,前日沒完成任務,最近許墨身上的銀子越發見肘。
剛進門就看到劉永秀正坐在他的位置上,扒拉着韓松蘊,仿佛在講什麼。
“韓松蘊,你聽溫師兄說了沒,常平死了。”
說話的正是滿臉疑神疑鬼的劉永秀,他極其靠近韓松蘊的耳朵,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訴對方。
“常平是誰?”韓松蘊迷茫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