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時間撥回到清晨,在仵雨溪把陳泉叫去皇宮時,沈青也在鎮國公府起了個大早。
年輕帥氣的沈二公子總覺得頭頂有些沉甸甸的重量,像是熬了個大通宵。
他照了照銅鏡,把頭頂纏着的紗布拆了,又從衣櫃裡一通翻找,終于在角落找到件墨色的四合如意雲紋的衣袍,腰間綴着幾枚透雕珍珠鳥穿花紋玉佩,微一動彈就琳琅作響,整個人貴不可言,光彩照人。
沈青勾唇一笑,滿意地點了點頭,開門向着沈涼曾經的房間走去。
澆花正澆到沈青房間門口的孫宇乍一見沈青從房間出來,又是這麼一身閃閃發亮的衣裝,忽然一愣。
“将軍你不是跟皇上回宮了嗎?什麼時候又回來了?”
還穿的這麼……騷包?
“今日是小溪進國子監的第一天,我得好好打扮一下。”沈青并不搭理孫宇的話,在他面前轉了一圈,“你覺得如何?”
“……很好。”孫宇耳邊叮叮當當的環佩叮當聲此起彼伏,“隻是您不累嗎?”
“為了給小溪一個好的初形象,當然不累。”沈青答道,又問:“我哥在哪?我要和他一起去國子監。”
孫宇自小跟着沈青,一聽沈青這話就明白今日的沈大将軍又變回了沈二公子,還是假裝和六皇子仵雨溪第一次碰面的心機少年沈青。
“大公子應該在沈府,還沒起床。”孫宇認真想了想,答道。
沈大公子自當上大行令後就搬離了鎮國公府,自立了府邸,隻是沈府離鎮國公府也不遠,一條街拐個彎就到了。
至于突然登門會不會驚擾到沈涼的美夢……
“沈府在哪?”沈青顯然毫不在乎到底有沒有吵到大哥睡覺,本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糾結了一瞬便說道:“算了,你帶我去。”
……
瞧着自家大将軍駕輕就熟地翻牆而入,孫宇嘴角微抽,擡腿從門戶大敞的正門走了進去。
“不知沈行令現下可醒了?我家大将軍找他有事。”孫宇對門口的管家說道,“是很重要的事。”
他自然不是真的陪着沈二公子來找沈大哥去國子監的,隻是将軍這麼忽然跑回來,皇上那邊要找人的話,他不如趁着皇上還沒醒之前就把将軍送回去。
至于送人這件事,當然要交給将軍的親兄弟才能令人放心。
被委以重任的沈涼正躺在床上睡大覺,忽然打了個噴嚏,隐約感覺眼前一黑,好像有個人影輪廓站在他面前。
“誰!”沈涼一個翻身就下了床,從枕頭底下抽出把匕首,瞬間清醒起來。
“哥。”沈青幽幽道,“今天是去國子監的日子,你怎麼還宿在别人家?”
他随手拉過沈涼的手臂,手掌一翻就把他拿着的匕首給卸了下來。
“别玩這些玩具了,趕緊起床,不然就來不及了。”
“……”沈涼默默把匕首塞回了枕頭底下,眼底是一片青黑,“趁着我還沒生氣,趕緊滾。”
*
仵雨溪還未踏進國子監的門,就聽到裡面傳來了激烈的争吵。
“沈大将軍,我們能不能借一步說話?這裡人太多,一直在此處未免影響旁人的學習。”
“沈青你最好真的是有點事,我大好的一天休沐時光,早晨被你吵醒,不是來陪你丢人的。”
“我不,我就要在這裡說。大家這麼多人做個見證,你憑什麼不讓小溪進來讀書,你就是嫌棄他沒文化是不是?”
仵雨溪:“……”
仵雨溪嘴角抽了抽,推手進了門。
屋子裡人并不多,除了一圈好奇擡頭的小蘿蔔頭,隻有三位成年人鶴立雞群地站在中間。
是掌管國子監的李祭酒,沈青和現在當值大行令的,沈青的親哥沈涼。
“皇……”沈涼是第一個看到仵雨溪的人,他剛準備行禮,就被仵雨溪給叫住了。
“不必多禮,我隻是把沈青帶回去的。”
再不帶走自家皇後娘娘,等會兒全皇宮都得知道自己“沒文化”了。
仵雨溪的目光落在沈青身上,今日的沈二穿得頗為光彩耀目,色澤明豔式樣華貴的長袍配上系滿腰帶的玉佩,帶着一股造作的風騷勁。
而且還莫名有些眼熟。
沈青仍是在喋喋不休:“小溪馬上就來了。”
他神色有些焦急,四下尋找的目光和仵雨溪對上了一瞬,像是忽然找到了主心骨:“海哥,你知道小溪在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