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後宮空曠無主,他們在太醫院任職的,所面對的對象也就僅有仵雨溪或是沈青。
發熱是暑天最常見的疾病,他也一向知道仵雨溪身體不好,所以小藥箱裡常備着各種藥。
于是放下了手便指了個小宮女,說:“你把我藥箱裡的桂枝湯取來,小火煎一次,放水七升煮取三升。”
“用厚被褥給他捂着,把汗給捂出來。若有汗出來後再洗個溫水澡,切記不要再吹風着涼了,如此燒應該能退下。”
陳泉交代完越發覺得這場景熟悉,除去地方不一樣外,簡直和十幾年前沈青把他抓來給仵雨溪診高燒的場景一模一樣。
“這麼多年了,還能一如既往。”能始終如一地對一人真心,長情果然是最深情的告白。
陳泉歎了一句,卻立馬被心急如焚的沈大将軍給狠狠瞪了一眼。
“你才始終如一!别這麼咒我家小溪!”沈青像隻一心守着自家媳婦的暴躁雄獅,直接炸開了毛。
“……我是說,算了。”陳泉被哽了一下,看着另外一位當值年輕些的太醫也走了進來,說道:“老臣先去親自照看桂枝湯熬煮的如何。”
……
一夜兵荒馬亂,仵雨溪神清氣爽地起了床,覺得身上無比的舒服,就連這幾日郁結在心頭的煩躁都消失了個一幹二淨,正要起身時卻感覺身上一沉。
是滿眼青黑,一夜未眠才剛剛睡下的沈大将軍。
仵雨溪擡手,這才發現自己的亵衣已經換過了一套,除了他現下蓋着的這套薄被外,床的四沿都是厚厚的錦被。
昨夜的記憶漸漸回籠,大哭、回寝、發現沈青人不見了所以在床邊等,然後思維越來越模糊,最後的回憶是他嬌憨地問沈青:“為什麼不能抱抱?”
啊啊啊啊!
仵雨溪捂臉,視線慌亂地看向别處,微微冷靜了下又急忙忙轉回到沈青身上。
沈大将軍這一夜一定沒睡好。仵雨溪心疼地摸了摸沈青下巴一夜間長出的淡青色胡渣,不就是說點胡話嗎?他和沈青之間也算半斤八兩了,日後誰也不準說誰便是了。
“來人。”仵雨溪開口,聲音雖然還有些沙啞,但口腔卻是水潤潤的甜,漾着蜂蜜的淡淡清香。
“老臣在。”陳泉也是忙活了一夜未睡,現下仵雨溪喊人,他端着碗藥也腳步輕輕地走了進來。
“昨夜……我發了高燒?”仵雨溪也壓低了聲音,明明前幾天是沈青受了傷撞壞了腦袋,為何越相處下來,他的毛病比沈大将軍還多?
雖然沈青直接扛着他的動作很狗,但陳泉不得不說一句實話:“皇後娘娘一夜衣不解帶地伺候您,一直給您又是灌藥又是擦拭身體的,現下才剛剛睡着。”
“我手裡這碗藥就是給皇後娘娘準備的。”陳泉手上的這碗藥還散着熱煙,“是尋常的止寒藥,喝了驅寒的。”
“給我吧。”仵雨溪伸出白皙的手心,接過了陳泉手上的藥,睨了他一眼:“你可以下去了。”
“你們也都下去吧。”仵雨溪的目光又掃視了一圈宮人,彎腰下了床。
等到整個東暖閣隻剩下他們倆,仵雨溪才把沈青給扶上了床,給趴在他床頭睡覺的沈大将軍脫靴褪衣,也扒得隻剩下了一身亵衣,才塞進了被窩裡。
仵雨溪的動作很輕很緩,沈青睡得足夠死,這麼折騰下來也絲毫沒有轉醒的迹象。
他聽着沈青困到極緻才打出的清淺小呼噜,腦袋裡想着什麼,臉“騰”的就紅了,白皙的臉上泛起一抹胭脂般的紅潤:“既然你不醒,那我隻能這麼喂你喝藥了。”
說完,仵雨溪捏着鼻子給自己灌了一口湯藥,彎腰湊過去貼上沈青的唇,輕輕啄吻、吸吮着那軟軟的唇瓣。
仵雨溪的碎發拂過沈青的臉頰,有些癢癢的撓人,沈青不由自主地張嘴,立刻就被仵雨溪侵入,清苦的藥液在兩人唇齒間交換,被他全部推給了沈大将軍。
一碗藥就這麼一口口被渡了進去,仵雨溪粗粗喘了口氣,本來還有些寡淡的唇色已是一片桃花似的豔色,面上也是徹底紅透了。
仵雨溪起身,攏好沈大将軍蓋着的錦被,也并手并腳準備窩進去,眸光閃過自己的“傑作”——沈青也被親得紅豔豔的唇,卻發現某人的嘴正微微嘟起,是一種很明顯的索吻暗示。
“你什麼時候醒的?怎麼不說一聲!”仵雨溪惱羞成怒,瞬間給沈青呼了一巴掌,隻是雷聲大雨點小,根本沒敢下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