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人類嗎?方蘊晗是不信的。
所以不管這個老太太說什麼她都不在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滿世界都是鬼怪,人類除了到她這裡來,也沒有什麼更好的去處。
她隻想讓他們掏錢更爽快一點罷了。
方蘊晗沒有活着的記憶,但也不想主動死,人不需要考慮太長遠的事情,鬼就更不需要了,沒有活下去的執念,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要是因為這種事嘎嘣了……目前是無所謂的。
當一個存在忽然充滿活力,那麼它一定是找到了一個目标,然後開始奮鬥,但是除了錢,方蘊晗覺得自己沒有。
“人類,”不管怎麼說,老太太鬼怪那也是針對她的污蔑,方蘊晗叫住溫折翊:“我可并沒有想過要幫助你們,但也沒有想過對你們動手。”
“在交付過金錢的夜晚,我不會讓鬼怪在屋子裡面對你們動手。”
同樣,要是出來了死在外邊,她确實也不會管。
她是房東,不是他們媽媽。
但凡今晚走出來的不是給錢的溫折翊,而是另一個人,那方蘊晗應該會讓他去死。
誰讓她以為他帶着自己的錢就這樣出來了嗚嗚嗚嗚嗚,那可是她拿到手裡的錢!
人類真是不靠譜!
瞎他媽亂竄!
下水道鬼的腦袋還被挂在柱子上,作為唯一一個親眼目睹這一切并且還沒有嘎嘣的鬼,它現在的心裡是真的開始沉重了。
中年男鬼出去找老太太鬼怪的事,它和阿走确實都是知道的。
雖然對中年男鬼這個想法不抱什麼好看法,但是猜測和猜測成真給它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世界上大大小小的鬼怪世界投影數不勝數,雖然每次随機拉出這些投影組成無限世界,但是次數多了,還是有少數鬼怪互相知道彼此的存在的。
下水道鬼還沒有資格讓别的鬼知道自己的存在,但是它活了這麼久,時間帶來的見識讓它還是比其他鬼知道的多不少。
不管是中年男鬼還是阿走,都不知道它曾經和老太太鬼怪有過一面之緣。
應該也是這樣一個夜晚,下水道鬼聞着鬼怪的血腥氣,怔愣地看着老太太鬼怪的屍體,還是想到了當初自己從廁所裡爬出來,然後被外面的動靜吸引,伸頭看到的場景。
房子的NPC隻是再簡單不過的鬼怪,一個照面就被老太太撕碎,然後老太太踩過年輕鬼怪的屍體,披着老人皮,拿着拐棍,佝偻着身體,一個一個小碎步,走到裡面的房間門口敲門。
“裡面有沒有人啊,在不在啊,開開門啊。”鬼怪一邊說話一邊收起老人的樣子,從背上有伸出一個腦袋,長出一張詭異女人的臉和上半個身子。
頭發又黑又亮,皮膚白皙,身材也很窈窕,但是巴掌大的臉上,眼睛小的像黃豆,沒有鼻子,嘴巴占掉大半張臉,也沒有嘴唇,一張嘴就是密密麻麻尖利的淌着黑水的牙。
如果裡面的人不開門,它就從門縫裡面慢慢擠進去,然後屋子裡面就傳來尖叫,之後再慢慢擠出來,拖着人類的身體走到下一個門口。
如果裡面的人開門,就會收獲一個怪物詭異的臉,然後被咬掉半個身體。
可能是因為已經殺掉了足夠多的人類,老太太那一次沒有弄死它。
沒想到現在對方竟然就這麼死了。
方蘊晗可沒有心情關心下水道鬼的内心,和溫折翊說了回去就不再理會身旁的人類,而是在四周看看,然後撿起來一把小刀對準下水道鬼的腦袋丢了過去,準确無誤地切斷了下水道鬼的頭發。
“咚。”腦袋掉了下來,滾在了地上。
但是下水道鬼卻少見地沒有因為這種粗暴對待罵出聲,而是相當的沉默。
方蘊晗在門前的看了看,找出了下水道鬼被自己扔出去的身體,然後走過去伸手提了起來。
拿着自己的砍肉刀,提着下水道鬼的身子,再把下水道鬼的腦袋當球踢。
方蘊晗就這樣平平無奇地回到了屋子的廚房裡面。
把下水道鬼的腦袋踢進垃圾桶:“去把那兩個垃圾找過來,”方蘊晗把砍肉刀放在磨刀石上,開始一下一下地磨刀。
“多餘的話我也不想說了,今天我必須剁碎一個,不是他們就是你,你不去,就先是你,然後一個個去找它們,你們三個死後燒了進同一個十平方厘米的盒子也算我對得起你們了。”
下水道鬼:“……”
腦袋躺在垃圾桶裡面,身體被丢在廚房地闆上,還拉了一路了紅色的血水,下水道鬼覺得自己應該是它們三個裡面最慘的鬼了。
“……如果,如果我說,這件事和我沒關系,你信嗎?”它隻是沒有說出來,出主意和辦事的都不是它。
“我信。”方蘊晗點點頭:“但不重要,也不會影響我砍了你們,畢竟你們在我眼裡沒什麼區别。”
“你知道什麼是捆綁嗎?”方蘊晗對下水道鬼:“捆綁的意思就是你們三個現在和未來都會是命運共同體了,不管是哪一個犯了錯,讓我不開心了,我不會去搞清楚到底是哪個豬在鬧事,你們三個都得一起承擔我的怒火。”
拿砍肉刀一把砍碎磨刀石:“畢竟我不真的生氣,給你們一點苦頭吃,我覺得你們總認為我是什麼好鬼?”
方蘊晗的眼睛也漸漸變紅:“大家都是惡鬼,你演你媽呢!”
下水道鬼并沒有演,做鬼這麼多年,這是它第一次這麼真心說話。
“饒了我。”
方蘊晗:“……”
她也真心:“不能呢。”
“你們應該慶幸白天即将到來,我還需要幾個鬼在人類離開之後收拾屋子,拖地,洗床單,折被子,迎接下一波客人,不然我一定會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