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日良辰,花好月圓。”
“恭祝一對璧人并蒂同心,白首偕老!”
魏子喻的耳邊躁亂不已,她腦袋有些疼,想伸手手按住耳朵,卻發現四肢根本不受控制。眼前模模糊糊,身旁擁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是在辦喜事。
回憶一會兒,知曉自己大概是死了,内心暗自歎氣,緩過神兒,低頭望見了自己跪下的膝蓋。
紅色,紅色……身上穿着大紅的衣衫,四周也全是紅色。
“一拜天地。”
她感到自己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個頭。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身體略略轉了過去,眼眸中映入了一個穿着漢服嫁衣,頂着紅蓋頭的新娘子。女子身影窈窕,隐約可以望到嫁衣下纖細的腰肢。魏子喻掌控不了自己的身體,與那女子互相對拜,猛然發現,雙手白暫修長,骨節分明,顯然是一雙男子的手。
死去後還能體驗人生?
一個耄耋老翁兀地出現在眼前,他坐在一旁的雕花木椅上,嗓音沙啞,蒼老卻有力:“孫兒,你爹四十才得了你,往後定要好好待我這孫媳婦,抱個曾孫讓我樂呵樂呵。”
“爺爺放心。”
聲音溫和,清麗雅緻,還帶了些少年人的調皮。
魏子喻知道自己到了一個正在成婚的男子的身上,而且是古代。她好奇又激動,對自己的樣貌産生了濃重的興趣。
“新娘子先回房去,你陪客人喝幾杯。”
“是。”
她看見一大片的人圍在大桌酒席上,簇擁着她,有人提起酒壺,往她的酒杯中灌滿澄澈的酒水,口中嚷嚷着:“新郎官,多喝兩杯。”
“他”笑呵呵飲下,與那些賓客愉快地談笑。沒說兩句,杯子又被填滿了。
一杯,再一杯……
好酒量。她雖說不喝酒,也不禁誇贊這人,見酒不拒,喝了好多杯,身體卻穩的很,沒有一點搖晃要倒的意思。
夜漸漸深了,屋外似是籠上一層霧氣。賓客三三兩兩,向新郎告别。人群散開,耄耋老翁也回屋睡去,隻留幾個年歲大些的婆子和年青的丫頭,在桌子上整理打掃。
“骁兒。”
婦人風韻猶存,發髻上插滿了玉石鑲嵌的钗子,華貴而不俗,隻是眼角蜿蜒的皺紋出賣了她的歲數。她打了個哈欠,慵懶地說道:“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娘也早點歇息。”
看到這婦人的樣貌,魏子喻産生了一些信心。母親這麼好看,氣質也好,兒子總不差的吧?
繞過幽深曲折的小道,她覺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一晃眼,已經到了那紅彤彤的新房。
“哐當。”
輕輕推開門,新娘正坐在床邊,似乎是羞怯,她用手緊緊扯着衣裳的一角,聽得男子進門的聲音,她更緊張了,肩膀微微抖動着,散發出不安的氣息。
聽說古時結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新人婚前一般見不了面。那姑娘這麼害羞,也是必然的。魏子喻想,萬一嫁個醜八怪,真是太難過了。
看女子很害羞,男子仿佛沒看到似的,徑直走到前方,掀起她的紅蓋頭。
“咚咚……”魏子喻似乎能聽到“他”急促的心跳聲。
她雖然到了這個陌生男子的身上,卻毫無觸感,隻是所見所聞感同身受而已。紅嫁衣在明亮的燭光下鮮豔刺眼,随着“他”的靠近,瞳孔中那個紅色的身影也不斷放大。魏子喻從沒見過這麼簡單利落的掀蓋頭過程,按影視劇所述,一般不應該猶豫再三的嗎?這人到好,絲毫沒有躊躇的樣子。
掀起蓋頭的那一刻,男子握住細膩的紅布,愣住了。
魏子喻也愣住了。
冰清玉潤,香培玉琢。
一眼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