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不需要再多說什麼,情況已經很了然了。
可露麗抓住了夫人的手,硬把她拉了回來。
“我,沒想到會這樣…”夫人的眼淚又開始不要錢地往下流,一串串淚珠順着她原本妝容體面的臉龐往下流湧,顯得分外狼狽。
“我隻是想給他一個惡作劇…”
“他沒有和我說過他對蒜過敏…我以為他隻是不喜歡吃…”
女人哽咽着,說得斷斷續續,她的後悔和淚水一起淹沒了她所有的心髒,她是突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蒜的味道很重,會有人不喜歡确實是常事。”鹿野院平藏點點頭,“但正是由于蒜的味道很重很明顯,在吃下第一口的時候就應該知道這裡有自己不能吃的蒜吧。”
“您也許确實沒想過他會過敏,但您的丈夫也許不是這麼想的。”
“什麼…意思。”
“您把帶着蒜的拉面推到他面前,還笑着讓他吃下去的時候,也許他會覺得,您是故意要害他。”
“但他還是吃下去了,并且不顧過敏反應吃了很多,您猜這是因為什麼?”
“……”女人沒有說話,答案很明顯。
是愛。
他誤以為妻子想殺死自己,卻心甘情願的吃下了毒藥。
“對不起…對不起!”女人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去,哭的撕心裂肺,像是要把靈魂一并哭出來。
可惜那并不可能實現。
——托這場鬧劇的福,可露麗完美地錯過了交稿時間。
不過這位夫人的樣子,最多算是過失殺人吧……
“啧。”可露麗突然響亮地啧了一聲甩頭對着杏子道:“杏子小姐,麻煩給我一杯咖啡,謝謝。”
“欸?欸!”杏子小姐身子一抖,立正站好。
“可露麗不是有急事嗎?”
可露麗把稿紙放到桌子上,抽出椅子坐下來:“在天領奉行來之前,我可走不了。”
隻能辛苦編輯先生多等一會了……可露麗在心裡道歉。
“但是,我不太會…”
“沒關系,我沒那麼挑,有就行。”
天領奉行的人趕到時,可露麗正在用牙撕咬剛剛被她丢出去砸人的早餐。
正好這時候太陽正式升起來了。可露麗擡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陽光之下,紅發碧眼的鹿野院平藏在天領奉行裡也是格外顯眼。
這可真是,耀眼的名偵探啊。
露麗看着仿佛閃閃發光的鹿野院平藏,沒由來地覺得煩躁。
“謝謝你的幫助。”鹿野院在她旁邊拉了張椅子出來,“請問怎麼稱呼?”
“舉手之勞而已。”可露麗淡淡地看他一眼,“這很重要嗎?”
鹿野苑平藏沒好好穿制服,露出一片胳膊和腰際。不過可露麗沒什麼興趣,隻當是這人工作态度如他穿衣一般散漫。
“很重要。”鹿野院平藏點點頭。
“我對你很好奇,畢竟你展現出了一定的醫學素養。”
“沒什麼可好奇的。”可露麗精神有些恍惚,這樣狀态下她還蠻好說話的。
“我叫可露麗,可露麗·卡斯特爾。隻是個普通好公民,沒有半點可疑之處。”
“嗯?我有說你可疑嗎?”鹿野院平藏眉眼彎起,露出狐狸一樣的笑來。
“走了,平藏。”有個天領奉行的人叫他。
“是是——”鹿野院平藏高聲回應,回頭對少女道:“不過我會記得你的名字的,可露麗小姐。”
真煩。可露麗磨牙。
可露麗有預感,遇到這位名叫鹿野院平藏的偵探,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就像輕小說《名偵探柯北》那樣,偵探先生走到哪,命案就跟到哪裡。
說起來,好像柯北的原型就是鹿野院平藏來着…
思及,可露麗又暗自啧了一聲。
真讨厭。
——
鬧哄哄的人走了,作為店長的帕斯卡爾先生做筆錄去了,杏子一個人在店裡忙前忙後。
可露麗慢慢吃完了早餐,店裡已經回複了平靜,但出了這樣的事,生意難免受到影響。
店外的人流三三兩兩不時停下來指指點點,惹人生厭。
可露麗挨個瞪過去,識趣的人也就灰溜溜走了。
不識趣的看到可露麗一身黑,眼神又兇惡,最後也隻能悻悻地嘀咕兩句就走。
“謝謝…”杏子道。
“沒什麼好謝的,這些人打擾到我的好心情了而已。”可露麗撇撇嘴,把錢放到杏子手裡。
餐費加上小費的量。
杏子又說了一聲:“謝謝。”
“沒事。”可露麗終于站起來,在咖啡/因的作用下,她的大腦正處于清醒和困頓左右互搏的狀态。
少女抱着稿紙和杏子做了最後的道别。
“回見。”
杏子目送着少女搖搖晃晃地走出去,在心中默默地道:“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