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冷下來,雖然依舊有太陽,遙遠的熾熱卻無法穿過遙遠的星河撒到人世間。
畢竟是冬天。
可露麗趴在井邊,用繩子吊着桶往下砸了兩下。
井裡厚厚的接了一層冰,根本沒有被破開的可能。
幾乎是一夜之間,溫度就低到了這種程度嗎。可露麗倒也沒什麼意外,把水桶重新拎上來。
嗯……
這種天氣,水神之眼不會被凍成冰神之眼吧。
可露麗一邊想着這些不着邊際的事情,一邊照常把畫架子找出來準備出門寫生。
今天出門去畫白霜好了。可露麗盤算着。
她剛剛為檐下嬌弱的草葉拂下了薄薄的霜氣,想來就算沒有下雪也會是一片蒼茫。
可露麗想了想,披了件顯眼的紅色厚絨鬥篷出門去。
在一片白色裡,她格外出挑,像夜空裡一輪皎皎明月,又如美人眉心裡那一點鮮紅朱砂。鹿野院平藏一眼就看到了她。
鎮守之森裡光線晦暗,少女背對着她,平日裡懶散垂落的長發被她簡單地挽起來,估計是為了避免沾上顔料。
“鹿野院偵探,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可露麗輕易地察覺到了他的存在,但沒回頭,隻是把畫闆放了下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奈奈姐并不當值,你這是要上去做什麼?”
“這條路又不是隻通向鳴神大社,可露麗小姐怎麼就默認我是要去那裡?”鹿野院平藏笑了一聲,倒也沒有停留,到了聲回見就順着石路往前走。
他大抵真的隻是路過這裡。
少年腳步很輕,可露麗聽到他踩到落葉上,枯枝和殘霜發出輕微的催響。
可露麗聽着他的腳步漸漸走遠,還沒來得及重新拿起畫筆就又聽見一連串的脆響從身後飛速路過。
可露麗無可奈何地回頭去看,赫然看到鹿野院平藏追着一團什麼東西往回跑了。
可露麗:……
可露麗搖搖頭,不是很懂他在幹嘛。
再過了一小會,可露麗又聽見鹿野院平藏回來了。
少年在她身後站了好一會,這才慢慢往她這邊走。
可露麗默不作聲地挖白顔料,這種時候,萬不可分心。
她沒出聲,鹿野院平藏也沒有說話,一坐一站。
清澈的溪水靜靜凍而不流,像是一面鏡子那樣倒映着葉片碎隙裡的冬陽。
——
終于,可露麗出聲打破這片安甯:“鹿野院偵探,難道你很閑嗎?”
鹿野院平藏聲音裡帶着笑意:“如你所見。”
那看來是很閑了,可露麗暗自腹诽。
她擡頭看了一眼畫闆後的光線,又打量了一下自己畫布上的東西。
“那麼悠閑的鹿野院偵探打算就在這裡看我畫畫嗎?”
“不可以嗎?”
“難道我還能管到鹿野院偵探做什麼嗎?”
“不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