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不知所雲,但總歸清楚眼下這個節骨眼上溫侍郎是絕不可能跟着楚聞年出去鬼混,不過當下他重心也不在于此。
時間緊急,顧淵省去虛僞的寒暄,直接開門見山道:“溫侍郎,此案雖然交由你手,但本宮還是要多說一句。”
這話是對着溫賀說的,可顧淵卻是看向了一旁站姿懶散的楚聞年。
他繼續道:“惠安妃死得突然,卻也并非完全出人意料。所以除了永樂宮那兒,本宮建議溫侍郎還是要分些心思去找找與南诏有關系的人或物。”
聰明人講話點到為止。
顧淵轉身離開。
“他這話說的是一點都沒錯,”溫賀盯着顧淵逐漸湮沒在黑暗中的身影,若有所思,“可他都明明知道你我乃是五皇子陣營的——”
溫賀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楚聞年,不解道:“還提醒我們做什麼?”
楚聞年翻身上馬,單手拽緊缰繩:“此事關乎北梁整個南境的安危,他好歹是個太子,能心系于此也正常。”
西戎進兵安南,安南連敗三城,雖說有些地理優勢可做抵禦,但瞧瞧這局勢估計也拖不了多久。而承安帝前不久給南诏寫信求兵共抗西戎,但遲遲等不到消息。
現如今惠安妃死了,此消息一旦傳到南诏,莫說出兵相助了,南诏若有心思,隻怕會趁此機會一同為難北梁。
到時候七年前的戰禍将再次重演,且有了西戎的加持,怕是北梁整個南部的百姓都要遭受硝煙的摧殘。
可現在怕就怕在,惠安妃的死不是林皇後設計故意為之,而是南诏自導自演,顧淵适才說的那些話,就是為了提醒他們此種可能性。
聞此,溫賀略有慚愧:“倒是我狹隘了。”
按照打聽來的地址,楚聞年和溫賀快馬加鞭趕到了程池魚所住的别苑,根本沒來得及靠近,遠遠就瞧見院牆四周分散而站的侍衛。兩人對視一眼,都否定了光明正大進去找人這條路。
進不去,就隻能想辦法讓裡面的人出來。可這似乎又是個難題。
溫賀忽然想到了一個法子,迫不及待地問道:“子珩,你可還記得那日在白馬寺碰見程姑娘時,她身邊還有一個蒙面的姑娘?”
楚聞年蹙起眉,滿臉疑惑:“我怎麼沒印象。”
溫賀白他一眼,心想,為什麼沒印象,你自己心底沒點數?
但這話溫賀沒說出來,畢竟天塌下來都有楚聞年的嘴頂着,說了也是白說。
于是溫賀隻敷衍道:“你貴人多忘事,也正常。”
楚聞年楚聞年正想再問,卻見溫賀雙眼倏地放光,快速翻身下馬。他循着溫賀跑去的方向看過去,一個面戴素紗的女子正腳步盈盈地往别苑的位置走,他瞧着有幾分眼熟,但沒等他回憶起在哪兒見過,卻被那雙露在外面的眼睛吸引了去。
一時間,竟是沒回過神。
而另一側,秦婉清也因溫賀的出聲停下了腳步,轉身看過來,目露驚詫。
溫賀正在仔細斟酌着言辭,試着詢問道:“姑娘還記得我們?”
秦婉清視線掠過溫賀,落在不遠處的楚聞年身上,遲疑一瞬,點點頭:“兩位公子可是程姑娘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