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韫唇角微微一勾,往前走了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戳破了她的手指,将一滴血滴到了劍上。
東方蔻甚至都沒有覺得疼,隻覺得指尖一陣輕癢,那劍便挺起了劍身,掙脫她的手心,在空中亂飛起來。
舍韫一直注意着劍的動向,怕它發瘋偷襲她們。
而東方蔻卻注意到,自己手指上的癢,來源于舍韫的拇指間的來回輕撫。
那種因接觸面不夠的癢,一點一點的癢到了東方蔻的心間處。
舍韫對别人都是這般好嗎?
思索間,飛起的劍嗖的一聲插在了東方蔻的腳邊,泛着青光,一閃一閃,似在邀請它的主人觸摸。
舍韫望着那劍,很是滿意:“好了,你試試劍合不合手。”
東方蔻沒有拿過劍,聞言擡眸與舍韫對視,在舍韫點頭鼓舞時,伸出皙白的手指,握住了靈劍。
東方蔻用了幾下力氣,卻沒有拔動劍,正在她覺得在舍韫面前窘迫時,那劍竟是自己一點點的從地面拔了出來,貼在東方蔻的手裡。
東方蔻不費絲毫力氣,被劍頂着,将劍拿了起來……
舍韫看到這一幕,甚是稀奇。
要知道,有些生出劍靈的劍,若非一降世便被主人使用,這種被滴血降服的劍靈,會在主人微弱的時候有弑主行為的。
偏這劍,還會照顧弱小的主人,倒是個有趣的劍靈。
東方蔻揮了揮劍,覺得劍身很是輕盈,看着劍身的神情也十分的歡喜。
就在這時,她們的上空又響起了一道空曠的聲音:“師姐,你們還活着嗎?”
舍韫擡頭看了一眼,這才看到了那幾乎看不見的洞口,還有那時不時轉動,不知何物的珠子。
這葫蘆可是夠深的。
“我們得想辦法上去。”舍韫打量了一眼周圍說道。
四周黑暗,不知道還有什麼危險,有這風的加持,更顯得恐怖陰森。
東方蔻一手握劍,一手持着真火照亮,問道:“我們要怎麼出去?”
重九在舍韫和小狐狸消失的一刻,還以為她們故意趁自己看不見戲弄她,本來還嘟囔她們幼稚,後知後覺才察覺到這一人一狐被她的葫蘆吃了。
她也立馬從昆雪身上下來,抱着葫蘆,左晃右晃的使勁往外捅。
這會她眯着一隻眼睛正往裡面看,卻在黑漆漆的葫蘆裡看到了一道火紅色的光,那光線越來越近,重九察覺不妙時,那光已經近到了眼前。
‘嘭’的一聲,眨眼間,東方蔻和舍韫出現在了野外。
而重九,也因為巨大的沖擊,昏死了過去,整個人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舍韫和東方蔻從靈劍上下來,望着眼前的一幕,生出巨大的疑團。
舍韫警惕的打量四周,而東方蔻卻是大驚,心中驚呼:‘完了完了,又把重九吓暈過去了!’
舍韫這邊轉頭看過來的時候,東方蔻已經變成了小狐狸。
重九昏迷,她們隻能停在原地。夜幕降臨,舍韫設下結界後,燃起了火堆。
舍韫坐下時,小狐狸自覺的朝着她的懷裡鑽去,腦袋搭在舍韫的臂彎裡,吃着舍韫喂過來的肉幹。
小狐狸嚼着肉幹,忽然聽見舍韫說:“不要告訴我師妹,你的劍是從她葫蘆來拿出來的。”
小狐狸疑惑的擡起頭。
舍韫垂眸與她對視:“她會問你要錢的,你有錢嗎?”
小狐狸當即撥浪鼓搖頭。
重九從眩暈中醒來,便看到小狐狸趴在舍韫盤坐的腿上,一副無所顧忌的呼呼大睡。
重九捂着還疼痛的腦袋,發出一絲痛吟。小狐狸的耳朵動了動,擡起了頭,舍韫也睜開了雙眼。
“師妹感覺如何?”舍韫關切的問道。
重九盤膝而坐,正準備運氣調養,側目看過去,皺着眉頭,啞着嗓音回道:“腦袋疼。”随後又問道:“你們是怎麼出來的?”
舍韫觀察了一眼重九的狀況,煞有介事的回道:“被這葫蘆裡的風送出來的。你這葫蘆蘊含天地玄妙,倒是一個不俗的法器,又與師尊送你的那團風融合,可絞殺萬物,以後切莫再要随意對着她人了。”
重九聽後點點頭,可片刻又覺得哪裡不對勁:“師姐說這葫蘆和師尊送我的風團融合,可絞殺萬物,那你們怎麼沒受傷?”
舍韫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更換的白衫,瞥她一眼:“區區一隻葫蘆,能耐我何。”
重九:“……”
舍韫一向這般,重九也知道自己的葫蘆沒她說的那麼強,索性不在多想,專心治療自己的頭疾。
天光初亮時,兩人一狐起身,被昆雪馱着,朝着萬境邊緣奔去。
此去路程遙遠,耗費兩月有餘,終于抵達瓊中北地。
萬境中已經開始下雪,但這裡常年不斷雪,一年有一大半都是在冬季中渡過。
到了冬日,更加寒冷無比。
周邊無聲掉落的鵝毛雪落在地上,也将雪越積越厚。
重九身上穿着青色的厚鬥篷,被朔風吹的鼻頭微紅。她搓着手,哈着氣,望着山下的滿是光亮城池,回頭問道:“師姐,這是哪個城?”
舍韫身着白色厚鬥篷,懷中抱着裹了一層厚毛絨的俊俏狐狸,低頭對着手中的羅盤方向,回道:“北地對應玄武,是藏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