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晏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将側臉靠在一個溫熱的肩頭上。
因為睡覺時有抓握東西的習慣,她手裡甚至還攥着一根骨節分明的拇指。
她們靠的太近了,以至于令盛單手敲擊鍵盤時輕微的震動都能感覺到。
令盛不知道從那裡找到一台筆記本,現在好像正在跟外國的一個客戶對接。
滿屏幕的英文長句,晃得本就混亂的何清晏腦袋更加不清醒,她隐約看到一句計劃于明年五月份正式投入。
屏幕藍光照得她眼睛不舒服,何清晏臉往令盛背後藏了藏,沒頭沒腦地抱怨了一句:“都這麼晚了,他們不睡覺的嗎?”
何清晏感覺令盛胸腔輕微震了震,好像在笑她。
她擡頭去看令盛的神情,可惜過道裡的燈光比較暗,她又眼睛酸澀,看得不是很清楚。
令盛涼薄的唇角好像是微微勾起的。
“M國跟這裡有時差,現在那裡也才下午兩點,他們可能午睡剛醒。”令盛的聲音比之前低了許多,本就悅耳的聲音此刻竟然多了分溫柔。
何清晏長長地哦了一聲,又閉上了眼睛。
她剛醒的時候開機時間很長,就在這個漫長的開機時間裡,令盛已經完成了跟那邊的合作。
筆記本合上,發出嗒的一聲輕響。
完全清醒的何清晏也從令盛的肩膀上擡起頭,坐直了身子。
就是手挪不開。
因為她握着令盛的大拇指,而令盛的手掌也虛握着她的手。
她根本不可能不着痕迹地抽出來。
别說,握着她的那雙手還真挺好看,白皙修長,指尖粉紅,指甲也修剪得整齊圓潤,光是贊美詞她就能寫出五百字。
但是...
被她握着什麼得也太怪異了吧!
何清晏清了清嗓子,“令總忙完了嗎?”
“嗯。”
還是令盛主動放開了何清晏的手,何清晏如獲大赦,連忙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我看令言好像沒什麼事,今天勞煩你照顧她了。”令盛也站了起來,空蕩的手掌虛虛握住。
何清晏又換上那副交際花一樣的微笑:“怎麼是勞煩,都是我應該的,就是沒想到這麼晚了令總還能過來。”
“正好有飛來這裡的航班。”
“原來是這樣。”
何清晏一直以為自己算是會聊天的了,可到令盛這裡,她倆總能莫名其妙地走向沉默。
“您知道令導這次獲得白玉蘭最佳導演了嗎?”
還是何清晏先找了個話題。
令盛點頭:“我有在看直播。”
何清晏挑眉,這樣的大忙人也會看直播嗎?
似乎看出來何清晏的想法,令盛加了一句:“因為這是令言第一次被這種大型獎項提名。”
“噗..”何清晏掩唇輕笑。
對上令盛疑惑的神情,她趕緊說:“我隻是很詫異原來令總會偷偷關注令導。”
她甚至腦補出了最佳導演即将宣布時令盛可能的緊張的表情。
何清晏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隻有很少人知道令言與盛言傳媒的關系,令言跟盛言唯一一次合作就是《雪城》的投資。
“令言不喜歡依賴别人。”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說完,何清晏似乎從令盛身上看到一個叫“落寞”的形容詞。
“令導自己有能力嘛,其實也可以理解,您看她今日的成就不都是實至名歸。”
聽到何清晏安慰的話,令盛視線停在她的臉上,何清晏觸到她的目光,已經完全沒了初見時的畏懼。
她微笑着回視令盛,那感覺如同有小羽毛在心口輕輕撩動着。
“我很驚訝,最佳女主角不是你。”
“哈哈哈真沒想到令總還關注我這麼一個小演員,本來這次提名就是承了令導的光,我怎麼敢奢求真的拿這個獎啊。”
何清晏這麼說着,纖細的背靠在了牆上。
她穿着八厘米的高定高跟鞋,站久了免不了腳痛。
“我說過你前途無量。”
何清晏正輕輕錘着小腿,随口回道:“哈哈哈那真是承令總吉言了。”
“芝樹并不是一個好公司,如果你願意可以來盛言旗下的娛樂公司。”
令盛絲毫不開玩笑道:“我可以捧你。”
————
令言這段時間一直昏昏沉沉的。
她能感知到周圍有人在走動說話,但并不能很好地聽清楚他們說了什麼。
腦海裡300的聲音倒是挺清楚的。
【你要想個辦法把這1%降下去,不然我很難保證你的身體機能不會再次下降,如果指數還上升的話,你可能真的會失去這次重生的機會。】
令言自己也知道她沒做好跟宋升見面的準備,再說忽略宋升,那就更難了。
對于舔狗指數上升這個事,她甚至都更有心理準備。
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再這樣的話,她可能真的會小命不保。
令言:我應該怎麼做。
【不做舔狗。】
令言當然知道不能做舔狗,但系統判定的規則她又不知道,比如這次,她隻是覺得宋升的表情很可憐,想把她擦擦淚而已。
【你要做的應該是忽略她,而不是刻意的躲避。】300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
令言:可她當時堵在我面前,并不是我想忽略就能忽略的。
【憐憫、憧憬、愛慕,要排除這幾種你對宋升可能産生的情感,系統的判定主要是你對她情緒的變化】
【你要珍惜這一次機會。】
300說完就下線了。
令言的意識回到身體,她睜開了眼睛。
看看旁邊的時間與日期,她居然昏睡了整整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