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會跳槽到盛言，其實不隻是令盛邀請我的原因。”

何清晏想到這裡眉頭皺起，“芝樹娛樂一貫喜歡搞一些潛規則，我開始很拒絕，所以他們就一直壓我的通告，除了剛出道的時候演了幾個女配，我幾乎再沒有資源。”

“這樣的狀态一直持續了一年。”

一年沒有通告，哪怕她前幾部配角演得再好也會被人們忘記。

當時的她又沒有錢，隻能靠保底的幾千塊度日，如果要跟芝樹解約，她又要賠償幾十萬的違約金。

何清晏沒有路選。

像這樣的人，娛樂圈比比皆是，想演戲沒資源，想放棄演員身份，要面臨的就是天價的賠償。

這種事令言是知道的，隻是她沒想到會發生在何清晏身上。

“你邀請我演《雪城》的時候，我一直以為是公司幫我聯系的你，所以在他們說要陪你的時候，我雖然猶豫，但也答應了。”

“那是我第一次覺得我的人格有缺陷。”

何清晏捂着臉，一聲幽深的歎息傳進令言的耳朵：“所以我一直都很離開那裡，就算你姐姐不向我抛出橄榄枝，我也會在存夠錢後跟芝樹解約。”

令言不說話，她不知道怎麼安慰何清晏，隻是伸手輕輕拍了拍她單薄的脊背。

“我一直很在意這件事，剛剛也怪我太敏感，有點條件反射的就想到了。”

何清晏擡起頭看着令言：“我不希望你看不起我。”

那是一種由骨子裡透出的自卑，尤其是在面對令言這種各方各面都無比完美的人時，何清晏總會覺得自己愈發低廉。

令言一愣，随後立即反駁：“我怎麼會！你是我見過最棒的演員！”

“其實我很崇拜你這樣的演員，我能從你身上看到對演戲的熱情，就好像..就好像你就是為了演戲而生的！”

何清晏呆呆地看着令言，似乎被令言驚住了。

她們從來沒有這麼說過話，雖然很俗套，但何清晏還是覺得有種高山流水尋覓到知音的感覺。

過了好一會兒，何清晏撲哧笑出了聲，令言有些納悶道：“我說的是真話。”

何清晏覺得她現在的表情很是可愛，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好領導，我知道。”

“不過我還有事要問你，她們說你喜歡女的，真的假的？”

“啊？”話題換得這麼快嗎？

其實她并沒有公開出過櫃，隻是總是有男演員往她這裡蹭，實在不勝其煩，令言就發火說自己喜歡女的。

這話說出去之後，果然沒有男演員再騷擾她。

但事情變得更麻煩了好像。

男的她還能吼兩句，換成女孩子，她是如何都兇悍不起來的。

“女孩子更惹人喜歡。”對于這樣的私人問題，如果換個人，令言是拒絕回答的，但何清晏已經算是她不錯的朋友了。

“哦~”何清晏意味深長，八卦道：“那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呢？”

上一世的她一直覺得自己更喜歡溫溫柔柔的女孩子，但實際上宋升非常強勢，且具有野性。

那種任何人都無法占有的感覺，讓當時的她幾乎發瘋。

令言苦笑：“大概..大概是溫柔的？”

“那領導覺得我溫柔嗎？”何清晏看似随意說着，其實緊張得手指在身後已經捏的有些發白。

“啊...”

她們靠的太近了，令言居然真的認真地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如果沒有遇到過宋升，何清晏确實真的很讓人喜歡。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昏暗的房間裡，何清晏看着眼前這張單純的臉，越看越覺得心猿意馬。

其實，如果那個時候真的發生什麼，好像也挺好的。

木門被輕扣了幾聲，驚了這麼好氣氛。

“誰？”

兩人都回了神，令言站起來去開門，剩下何清晏怨婦一樣盯着門口。

打開門，是眼含淚光的宋升，令言挑眉：“宋老師，你怎麼來了？”

她輕輕抽泣着拉開袖子：“令導，我好像被什麼東西咬了。”

隻見她纖細白皙的胳膊上起了一個不小的紅包，中間還有一個小紅點，令言瞪大了眼睛，立刻拿出手機打開照明燈細看：“什麼時候的事？”

何清晏也皺着眉過來了，看着宋升楚楚可憐的模樣，她眉頭抽了抽。

“剛剛洗臉的時候，我把袖子拉了起來，就感覺有東西咬了我一下。”宋升說着瘦弱的身姿晃了晃，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令言扶住了她，神情嚴肅道：“我帶你去這邊的村醫那裡看看，别擔心。”

“看起來确實挺嚴重的，我陪着你們去。”

何清晏要跟着，令言卻讓她留在屋裡，“沒關系，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我之前也被咬過，我帶她去看看就行，清晏你先休息吧。”

看着兩人走遠的身影，何清晏嘟囔了一聲：“什麼事兒啊...”

越想越不對勁，何清晏披上衣服去了唐唐的住處，她記得剛剛唐唐還去給宋升送雨鞋。

這邊收拾衣服的唐唐見何清晏來了站起來，急忙好奇地過來問道：“令總走了嗎？聊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

唐唐這才發現何清晏的臉色不對。

“怎麼啦？”

何清晏随即問道：“宋老師的胳膊被毒蟲咬了，這事你剛剛去的時候知道嗎？”

“啊？是毒蟲嗎？宋老師跟我說是蚊子咬的呀，我還跟她說多噴點花露水就沒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