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快,兩人臉上都是等待的不耐神情。
這是家新開的烤肉店,因為活動力度很大的緣故,生意非常火爆,從外面可以看到店内烏壓壓的都是人。
虞白和南葵還在外面約摸等了将近一個小時。
晝夜溫差大,夜裡南城溫度很低,寒風飒飒,服務員給他們拿來熱水。
虞白接過水杯暖手,和服務員道謝。
她隻穿了件米白長裙,外頭套了件單薄的卡其色風衣,寒風見縫插針地鑽到身體裡,冷得虞白一哆嗦。
“不好意思啊,白白,都因為我想吃,害得你等那麼久,還受凍。”南葵小聲道。
“沒事啦,我也想嘗嘗。”虞白寬慰她,“應該不到十分鐘就到我們了。”
兩人交談着的時候,從烤肉店裡走出幾個醉醺醺的男人,一股刺鼻的酒味兒沖到虞白和南葵的鼻子裡,兩人自覺靠邊兒站,遠離他們。
可虞白和南葵都生的貌美,幾個男人注意到她們,一時酒精上腦,他們靠近二人,地痞流氓一般地搭讪。
“美女,加個微信吧。”為首的男人笑的猥瑣,眼睛眯着盯向虞白。
虞白擰眉,尋了個借口,“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
南葵也接着說:“不加。”
另一個男人立刻怒氣沖沖道,“你們倆妞都不給我旭哥面子。”
其餘幾人也附和,這讓他們口中的旭哥感到臉上挂不住。
“老子的微信,你們到底加不加?”
“我們已經說過了,不加。”虞白态度堅定。
男人被激怒,猝不及防地伸手去扇虞白的臉,虞白躲開,但還是擦過虞白的耳邊,打掉了她的助聽器。
助聽器掉在地上,虞白慌忙去撿,卻被男人一腳踩爛。
“搞了半天,是個聾子啊,聾子也敢看不起老子。”
虞白看着被踩得稀巴爛助聽器,愣在原地,淚水頓時溢滿眼眶。
回憶一瞬間像潮水一般翻湧過腦海。
也是個秋天,虞白剛剛轉學到新學校。
“誰想和聾子一個班啊?”
“聾子考第一?不會是作弊吧?”
……
虞白已經習慣被人嘲笑耳疾的日子,隻是小心翼翼地撿起被扔出教室的書。
但是淚珠還是像斷線的珠子落在散落一地的書本上,洇開一片水漬。
可她灰暗的世界裡,突然出現了一個少年,他拉起她的手,将她拽出泥濘。
“别哭,我會保護你的。”
江寄舟的聲音像穿過漫長的七年歲月,依然清晰可聞。
虞白晃神間,男人的巴掌再次扇來。
在南葵的驚呼聲中,男人被一隻突然出現的骨節分明,剛勁有力的手控住手腕,随即狠狠向一邊擰去,虞白聽到“咔嚓”一聲,疼得男人叫了起來,壓過了南葵的聲音。
虞白驚醒,看向突然出現的人。
四目相對的一刹那,虞白看到了七年前的那個少年。
是江寄舟。
他身形颀長,一身黑色沖鋒衣,融在夜色裡,暖光的燈打在他臉上,勾出淩冽的線條,劍眉星目,額前碎發下的眼,漆黑似墨,緊緊盯着虞白。
江寄舟比之年少,鋒利痞性仍在,不過多了些成熟穩重。
虞白眼中的淚凝成琥珀,沒有掉落,隻在眼裡打轉,他們就這樣安靜地注視着彼此。
南葵的怒斥聲,烤肉店老闆的勸架聲,男人的尖叫聲……周遭的吵鬧聲全都消失不見。
世界一瞬變得安靜的好像隻有他和她。
江寄舟的眼中似有千言萬語,可他們之間隔着千山萬水,終是無言。
最後,是虞白先機械地移開目光,冷淡的像是陌生人。
這場鬧劇最終在警察的到來以及調解下結束,男人給虞白道歉并賠償助聽器的錢以及精神損失費。
南葵激動地和江寄舟道謝,“謝謝你啊,要不是你在,我和白白就遭殃了。”
江寄舟點頭示意,随即看向虞白,她微微低頭,看不清神色。
“好久不見。”江寄舟開口,嗓音隐忍,帶着一絲沙啞。
虞白擡頭,纖長的睫毛輕顫,以為再見時,不會再對他有任何感情,可是卻還是在聽到他聲音的瞬間,而在心裡泛起驚濤駭浪,也許是因為曾深愛入骨,所以後來的恨同樣入骨,她終究沒辦法平靜地面對他。
虞白告訴自己不必對眼前的男人有絲毫期待和恨意,不過是陌生人罷了。
該過去的早已埋葬在過去,人要向前看,她不會也不可能還停留在七年前。
虞白冷冷地再次迎上江寄舟的目光,白皙的臉上隻有淡漠。
她面無表情的臉,映在江寄舟的眼裡,無數次午夜夢回時分想得發狂的那張臉,此刻讓他的心髒被狠狠刺痛。
虞白沉默不語。
一旁的南葵聞言,驚訝地開口,“你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