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白點了點頭,從書包裡抽出數學課本還有卷子。
“要上課了,先别說了吧。”
見虞白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明鏡隻得作罷。
七點五十左右,班裡的同學漸漸都到齊,江寄舟剛從進校門就說有事讓虞白先去教室,而自己卻不知所蹤,到現在都沒有出現。
她心不在焉地看着卷子上的數學題。
忽然,周遭又湧現出小聲議論的聲音,虞白擡頭,看到江寄舟出現在教室門口。
而那日欺負過虞白的女生從教室門側走出,低頭站在江寄舟身後。
江寄舟掃了她們一眼,語氣冷漠,“道歉。”
那次虞白巴掌的女生鞠了一躬,對虞白說:“虞白,對不起。”
随後其他幾個女生也和虞白紛紛道歉。
班裡響起同學們議論的吵鬧聲。
虞白從自己座位上站起來,她垂下的手攥緊,指甲陷入掌心。
“我不接受。”虞白一字一句地說。
“我不可能原諒霸淩對象,即使你們現在看起來是多麼誠懇可憐的認錯。”
霸淩者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就可以被原諒的話,那被霸淩者要怎樣求饒才可以不被霸淩呢?
說無數次“對不起”,“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換來的卻是更深的欺辱。
“我已經和學校上報,聚衆校園霸淩,她們會被開除。”
江寄舟對虞白說,語氣很軟。
虞白直直地看向江寄舟,眼裡閃過淚花,她輕輕點頭,生怕淚落下。
随後,江寄舟靠着門框,漫不經心地笑,眼裡是威脅的意味,看向班裡的同學,裡面有很多那日的看客,以及嘲笑虞白聾子的幫兇。
“虞白是我妹,再看到誰欺負她的話,你可以試試。”
班裡頓時鴉雀無聲。
虞白垂着腦袋,幾乎低到了桌子上。
從前被欺負,她和老師說,老師告訴她人家為什麼不欺負别人而欺負她;告訴媽媽,可是媽媽卻覺得隻是同學間的打鬧,告訴虞白要努力合群,不要搞特殊。
隻有這一次,隻有江寄舟,可以這樣完全而絕對地站在她這一邊,這樣毫無顧忌的替她出頭。
她從來沒有被偏愛過,可江寄舟卻将自己的光亮分給了她。
虞白咬着下唇,幾乎出血,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之後的一整天,虞白都恍恍惚惚,又覺得難以置信。
掐了把手臂上的肉,疼得她輕哼一聲,意識到這不是夢。
她以後在學校再也不會害怕被校園霸淩了。
虞白趴到桌子上,下巴抵着桌面,心裡覺得真好。
她因為以前被霸淩的陰影,在學校常常覺得不安穩。
比如擔心從衛生間出來會不會被圍堵,回教室時會不會擔心抽屜裡塞滿粉筆和黑闆擦那些髒亂的東西……
謝謝你,江寄舟。
她低聲喃喃,而後擡眼透過玻璃,看到江寄舟靠在着欄杆,和一旁的陳也說話。
她看得入了神。
直到明鏡的聲音傳來,“虞白。”
虞白驚醒,坐起身,問她:“怎麼了?”
“原來你真是江寄舟的妹妹啊。”
原來是說這個,虞白的唇角彎了下去,眼裡閃過失落,她勉強笑了笑。
而明鏡卻繼續說:“那幾個女生确實好過分,開除了簡直就是為民除害,她們以前就經常仗着家裡有點錢就欺負人。
“江寄舟對你真好,我記得以前他也沒對若安這麼好過,果然還是妹妹親。”
聽到若安這個陌生的名字,虞白一愣,她心裡慌慌的不想知道答案,但還是問出口:“若安是誰?”
“江寄舟前女友呀。”
虞白僵在原地。
明鏡接着說:“她高二下學期就轉學了。”
虞白咽了口唾沫,感覺腦子暈乎乎的,像被突如其來的球杆撞到,而頭暈目眩。
“為什麼?”她怔怔的問。
明鏡聳聳肩,“不知道,據小道消息說,她和父母一起移居國外了。”
“那之後,江寄舟萎靡了好一陣子呢。”
出國的白月光嗎?
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江寄舟的聊天對象是她嗎?
虞白的心像被水泡過,脹脹的,難過的臉色有點發白。
“唉,都過去的事兒了,現在江寄舟不挺好的嘛,你不用擔心。”
明鏡以為虞白是替自家哥哥難過。
虞白強撐起一絲微笑,“嗯,我知道。”
虞白也不知道明鏡是什麼時候走的了,她機械地學習,連下課也絲毫不休息,用做題麻痹自己的情緒。
可在和江寄舟一起回家的時候還是忍不住了。
在江寄舟遞給她一個橘子時。
“看你每次坐車都很難受,是不是有點暈車,聞橘子皮可以緩解。”
虞白繃了一天的神經,在此刻盡數瓦解。
她剝開橘子皮,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啪嗒啪嗒”落在橘子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