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了上千步石階,好不容易才到了半山腰上的古刹。
山谷空幽,古刹寂寂。
裡頭的僧人不足十人,香客更是寥寥無幾。
古刹裡供奉着十來座神佛,宋雲舒領着妹妹在觀音菩薩的佛像前拜了拜,虔誠地拜求保佑全家人身體康健。
神佛之事,不管迷信與否,縱觀幾千年來,信衆不減,香火不斷,宋雲舒認為其存在即是合理的。
世人敬畏神佛,信賴神佛,普羅大衆也向其求富貴,求平安,求子嗣、姻緣......
不過,宋雲舒不求虛妄之事,從前每逢遇到寺廟,她從不繞道,也會虔誠進去上柱香添點香油錢,亦會對神明有所求。
但她所求的無非就是:自己身體健康、工作順利之類的。
拜完起身後,宋雲舒又往旁邊的功德箱裡添了些香油錢,長條香案上擺放着長長的簽筒,宋妍婼說是想讓姐姐求支姻緣簽,宋雲舒拗不過她,隻得應下。
說起來,宋雲舒今年也十七了,京中像她一般大的姑娘早就成婚了。甚至有那更早些的女子,十七歲都當娘了。再不濟也像周窈窈這般有婚約在身的。
哪像宋雲舒,拖到現在都還沒議親。
其實,如她一般的家世,又有如此出挑的容貌和身段,根本不愁嫁,京中的命婦和皇室宗親,都曾私底下探過宋夫人的口風,意欲和宋家結親。
就連謝祯的娘——武昌侯府的主母,早些時候都存了心思,想要聘宋雲舒進府做兒媳。
原本兩家就交好,又門當戶對,章氏自是滿意這門親事的,隻是後來章氏私底下問過女兒,發現她對謝祯完全沒那個心思,章氏這才拒了這門親。
好在謝家也不強求,親家做不成,也沒有影響兩位老姐妹的感情。
彼時,宋雲舒不過剛及笄。
後來,章氏看宋雲舒完全沒有成婚心思,自己又舍不得她早早嫁了,這才将婚事拖延到了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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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筒被搖晃地得哐哐作響,十幾息後終于得了一隻簽,宋妍婼拿着簽文,說道:“姐姐,我找大師解簽去。”
宋雲舒将簽筒放回去,起身,轉眼間,小姑娘就提裙興沖沖的跑出去了。
恰巧,主持方丈剛剛誦完經從禅房内出來,見小姑娘面善,手上又拿着長簽,便主動說要幫她解簽。
“大師,這簽是我姐姐求的。”小姑娘把手中印着簽文的竹簽遞給了老和尚。
“無妨,令姐何在啊?”
杏雨扶着宋雲舒走出大殿,聽到妹妹跟老和尚的談話,忙回道:“大師,我在這兒。”
老和尚眉目慈祥,一看就是常年浸潤佛法之人。他看了看手中簽文,先是低喃一聲:“阿彌陀佛。”
旋即,才開始解簽,“姑娘是有福之人,因緣際會到此,實屬天意。”
宋雲舒心裡咯噔一下,她總覺得老和尚話裡有話,是已經知曉她并非這個時空之人?
下一瞬,隻見他又撥動着手中的佛珠,緩緩開口道:“至于姻緣之事,日後,姑娘隻管順其自然就是了。”
雲舒沒怎麼聽進去,隻機械般地點點頭,然後對老和尚道了謝。
“多謝大師解簽。”
宋雲舒原以為老和尚還會再說些什麼,但他隻掀眸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後對着衆人和善的笑了笑,說了句“阿彌陀佛!”
接着,他便兀自走回了禅房。
宋雲舒也說不上來,是不是出家人一向說話含了深意。但眼下,她并沒有什麼好驚慌的。
上完香,宋雲舒又去周圍逛了逛,眼見夕陽西沉,他們便打道回府了。
下山時,全是坡道。
宋雲舒到家後立即歪在軟塌上,兩條腿都酸得不行,伸着直打哆嗦。
杏雨替她捏了許久才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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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用飯時,宋妍婼胃口倒還好,像隻小豬似的,一個勁兒地往嘴裡扒飯,宋雲舒明顯胃口不佳,沒吃兩口就放了筷子。
宋清琤咽下口中米飯,問道:“舒舒,怎麼不吃了?”
“吃不下,哥哥繼續吃吧,不用管我。”宋雲舒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沾上的菜汁兒。
“姐姐,你是不是因為下午遇到庭之哥哥了,才沒胃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