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一到,三年級前輩開始帶他們進行熱身和揮拍練習。
赤司征一準備跟着大部隊一起行動,但被昨天的眯眯眼前輩叫住了。
“抱歉,昨天我向上面詢問了你的一些情況,不過這是必須的。”柳認真地看向他,“你清楚自己的體力上限嗎?”
赤司征一坦蕩地點頭。
“我明白了,大概是多少圈呢?”用跑圈來比較體力上限并不合适,但卻讓人通俗易懂。
赤司征一:“跑到想咳嗽的時候,停下來就好了。”
“……是嗎。”柳停下筆,認真地看了眼前後輩一眼,“這麼說你無法進行劇烈運動并不是謠言。”
“是謠言。”赤司征一肯定地說,“我可以進行劇烈運動。”
“我無法根據你說的話确定真實性。”柳說道,“但我會根據你今天下午的比賽來判斷。”
他需要知道這個孩子的體力是否能支撐他打完一整局比賽。
校方給出的信息是進行一定的運動并沒有問題,赤司征一已經能夠靈活面對自身病症了。
不過依然有可能發生危險,具體情況學校也不清楚。
對于部員未知的身體狀況,柳稍微感到有些棘手。自從幸村……他對于隊内成員的身體健康變得格外在意。
而且這孩子資料裡顯示有過長達八年的網球經曆……拖着病體也想打網球,他覺得對方不會滿足于成為一名普通網球部成員。
立海大的目标一直都是全國大賽冠軍,隊内訓練嚴酷非常,更别提正選成員,他無法确定這孩子能夠适應。
“……”沒有回答,赤司征一沉默地站在原地。
柳:“去跑步吧。”
赤司征一轉身,加入了跑步的大隊伍。
赤司家往上數三代是有隐性遺傳病的,無論是特殊的白發,還是虛弱的身體都是遺傳病的體現,而最為明顯的表現在他不穩定的精神。
為了克服虛弱的身體,從小到大赤司征一一直在有條不紊地進行鍛煉,剛開始隻是簡單的跑動便會引發劇烈的咳嗽,到後來他的上限慢慢增大,已經足夠他為了網球任性一次。
哪怕是這樣,當他将病症表現出來時,依舊會受到他人的排斥和小心對待。
他厭惡學校,厭惡人際關系,厭惡看起來最嬌弱的自己。
父親将自己的身體狀況告知學校,學校告知老師并安排學生會來對自己給予特殊照顧,一瞬間讓他想起了小時候第一次進入學校的自己。
弱小、膽怯、隻會給他人平添麻煩。
“我真的沒碰你,為什麼你看起來要死了一樣?”
“如果身體很弱的話,是不是還是回家治病比較好呢?”
“抱歉,你和别人去玩吧,我不敢和你一起……”
赤司征一又走神了。
事實上,在這樣人多嘈雜的環境。如果不逼迫自己去想一些其他的事情,他可能會克制不住惡念。
“訓練終于結束了,話說今天好像比平時少了一半的人呢。”
“真遜啊,他們連這都堅持不住嗎!”
“啊,是赤司同學!我們要和他去打招呼嗎?”
“……算了吧,他看起來不太想理我們的樣子。”
赤司征一面無表情地從人群中走過,網球包被他存放在了網球部,因此他身上并沒有攜帶任何東西,這讓他穿過人群時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
人在感到緊繃時,總想做點其他事來放松轉移注意力。他目光無神地在附近掃視,突然看到花壇旁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掩藏植物縫隙裡。
他走上前,彎腰,發現對方正在挖土。
“班長,就算是泥巴,也是學校的公共财産。”
那道身影一頓,似乎被吓住了,過了兩秒緩緩轉頭,露出一個“親切”的微笑。
“……謝謝提醒,我差點忘了。”
心情似乎好了一點,赤司征一暼了他一眼,平靜地轉身離開。
今年的櫻花也開得很絢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