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什麼狗屁的招人要求高,都是糊弄人的。
明明他哥送了茶葉過去,廠長當天是收了的,還表明問題不大,結果沒過幾天就把茶葉還了回來,說是廠裡招工标準提升了。
呵呵,她才不信。
這準是誰在她背後給她穿小鞋呢。
她平時嘴巴不饒人,保不齊得罪過哪個領導家屬。林二玉很是笃定,“說吧,是不是有人在背後蛐蛐我,故意使壞?”
“這次真怪不得别人,是你自己的原因。”廠長直接點出。
“你前些天是不是去隔壁縣偷偷販賣小手工品被工商局的抓了,還罰了款?這事可不輕,廠委一緻認定這是重大過錯,不符合招人标準。”
林二玉萬萬沒想到是因為這個,愣了一瞬,頗不服氣地反駁:“這算哪門子重大過錯?我憑我自己的雙手勤勞緻富還算重大過錯了?呵,這幫子人怕是還活在幾年前吧。”
說完蹭地一下起身,又要往外去,廠長攔住她,語重心長:“别去找茬了,争論起來,你的小手工品的原材料問題又是一個大坑。勤勞緻富沒有錯,但是……現在環境如此,沒辦法。”
林二玉脾氣火爆,性格潑辣,卻不是魯莽之人,她聽出廠長話中的分量,憋着一肚子氣默默坐了回去。
林大金也沒料到是這麼一個真實情況,他送走廠長,回來挨着林二玉坐下,心裡納悶:“我怎麼覺得這事有點不對勁呢?”
這話聽得旁邊的林小堂立即豎起耳朵。
“咱們為這事罰了款,回頭又因為這事丢了工作,真是流年不利啊,是不是好久沒去給咱爸咱媽上香了?要不明天周末咱們一家人整整齊齊去墓園看看咱爸咱媽吧?”
林小堂:“……”
還以為她大哥嗅覺敏銳,察覺出其中的蹊跷,要發表長篇大論呢,沒想到又扯到玄學方面。
這其中的确是有不對勁的地方。
先是被舉報到工商局,導緻罰款,損失慘重,緊接着又因為這件事錯失進廠的機會,怎麼看都像是一個連環招,大概那個舉報人在做第一步行動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第二步的事情了吧。
心思缜密成這樣,除了顧雲,林小堂猜不出其他人選。
可是……顧雲為什麼對林家敵意這麼大?
雖說兩家向來有嫌隙,但林大金和林二玉向來隻是嘴巴上罵得很,實際行動可沒把人往死裡整。
先前讓顧雨來家裡朝林大金借古董果盤,後面又是舉報林二玉做生意又是弄掉林二玉進廠機會,每一樁都是惡意滿滿。
顧雲就這麼憎恨林家?
林小堂默默在心裡搖了搖腦袋,她總覺得,顧雲這股惡意是沖着自己來的。
想得出神之際,門外又傳來一陣敲門聲。
緊接着是鑰匙插入孔中被扭轉的聲音,咔嚓一下,門開了。
“我回來了。”林三滿收起鑰匙踏進門,平時精神抖擻充滿活力的大哥二姐垂頭喪氣坐着,隻輕輕朝他點了點頭。
往常家裡熱熱鬧鬧,大哥二姐的大嗓門像喇叭一樣響亮,今天怎麼這麼冷清?
察覺到家裡氛圍不對勁,他輕手輕腳走到寫着作業的林小堂身邊,小聲問:“小妹,怎麼了,家裡發生什麼事了?”
林小堂放下筆,定定看向林三滿。
“哥,你在學校沒發生什麼事情吧?”
林大金和林二玉都相繼遇到事情,接下來……該林三滿了吧。
“沒、沒有啊。”林三滿眼中閃過一絲不自在,很快恢複如常,他摸摸林小堂圓圓的腦袋,“你别多想。”
“是嗎?”林小堂不信。
她注意到他臉色格外蒼白,仿佛生過一場大病,身子骨比前些天她去學校看他的時候還要糟糕。
“三哥,我叮囑你要鍛煉的,你鍛煉了沒?”林小堂突然問。
“鍛煉了。”林三滿不忍心說謊,又補充:“鍛煉得很少,隻在晚上跑了幾次步。”
“那你把棉襖脫了,讓我捏捏你胳膊,看看你有沒有練成肌肉。”
林小堂的要求來得突然又莫名其妙,林三滿起初不願,被她纏得厲害,隻得脫掉外面棉襖,伸出胳膊讓她捏。
“有一點點肌肉,不信你捏。”
林小堂沒捏,她趁着對方不注意,刷地一下撩起他胳膊上薄薄一層打底衫,手臂處一大塊淤青就這樣猝不及防暴露在空氣中。
“哥,這是怎麼弄的?”林小堂皺眉。
“沒什麼。”林三滿連忙将衣袖拉下,重新穿上棉襖,蒼白的雙唇抿成一條直線,“不小心在課桌上磕的。”
“是嗎?”
林小堂神色慢慢冷下來,“那你們課桌可真夠硬的。”
說完扭頭朝身後的林大金和林二玉大喊:“大哥,二姐,有人打了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