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并沒有人。
津島修治探出頭,一無所獲。
他沉默着關上門,思索了片刻,下一個瞬間,趁其不備,開門!
刹那間,他臉色倏然難看下來,臉色也變的蒼白,不過隻是片刻後,又微微無語起來。
隻見門外樹下的陰影處遠遠站着個藍發少年,探出頭幽幽的看着他。
寒風吹過廊檐,帶着淡淡的尖銳嘯聲。月色明亮,夜色卻昏暗,而少年整個人都縮在影子裡,且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存自帶一種詭異的氛圍,像是半人半鬼一樣飄忽。
津島修治乍然想起當初和這個人說話的時候,那句:
“你怎麼知道我是死了還是活着?”
死人怎麼可能會動呢?哈哈……
……不會吧?
成年的太宰治是絕對無所謂鬼怪之物的,他有一種絕對的自信與傲慢,對任何非常理都已經習以為常。
他見過江戶川亂步,而他自己的異能力則是絕對的反異能。見的太多了,他早就對魔法側沒什麼很強大的畏懼感,相反的,他遇到這種情況反而會興緻勃勃的試圖掌控。
對他來說,最可怕的永遠還是人類。
而少年時的津島修治,所學習的家族文學課中,除了必要課程外,為了讓他少打家産的主意,是學了大量的神鬼逸志的。他自己理智上對所謂魔鬼嗤之以鼻,但真的猛然間見了‘鬼’,他還是腦子裡一片空白。
然後下一瞬,他仿佛受到了重大打擊——他一向認為死亡是美麗絢爛且飽含情緒的。但如果人死了會變成醜陋的鬼……
這種事,不要啊!!
緊接着,他看見那個藍色的影子眨了眨眼,空間仿佛沸騰了一瞬,那種遊離感突然消失。而後少年興緻勃勃的笑了起來,微微側身低下頭對什麼人說。
“你看,很奇怪吧。”
怎麼會有人大半夜潛入津島家就是為了吓人啊,你們有病吧?!
津島修治的眼神默默的死了,臉色也變的很難看,顯然覺得有些惱怒。
然而他的無能狂怒不能阻止事态發展,緊接着樹的背後走出來一個比他小一點的少年。小少年有着微微卷曲的白色長發,異色的雙眸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紅色的眼睛沉的跟血洞似的,金色的那隻則明媚而聖潔。
“晚上好,被吓到了嗎,真不好意思。”
千間幕蹭過去,他圍着棕黑色卷曲短發的少年轉了轉,但津島修治隻是抿着嘴,沉着臉。
“兩位闖入者,我要叫人了。”
“呀嘞,那就沒辦法了,隻能把你綁走了。”
千間幕笑的像是個白皮黑餡的湯圓,而且還是漏了個洞的那種。被威脅的感覺讓津島修治相當不爽,他張張嘴就要喊,結果剛張嘴就被塞了一顆糖,糖的味道又甜又膩,頓時整張臉都扭曲起來。
“不想出去嗎,這裡很壓抑吧。”
“這裡很小,外面也沒什麼地方好去的。”津島修治面色好看了一點,雖然被甜的發苦,卻也沒把糖吐出去,而是咬牙切齒的想要吞下。
“嗯,也對。不過我不是這裡的人,不太懂這裡的情況。”千間幕跟着點了點頭,贊同了他的抱怨。“不過這裡不方便說話吧,要談談嗎?”
家裡有嚴格的宵禁時間,到了時間不關燈時會被責罵的。津島修治回頭看了一眼那可憐的蠟燭,眼睛一轉,突然說道:
“我想吃螃蟹。”
“這個時間,很難買哦。”
“诶……那我就不去了。”小少年試圖惡劣的的給人出難題。
日本北海道的螃蟹十分出名,尤其是劄幌帝王蟹,一隻都能賣上高價。家中并不經常吃,但也并非吃不到。隻是被控制了量,每次都無法盡興。
倒不如說聰明的津島修治已經意識到他的價值,眼前這兩個人找他必定有所求,不強行把他帶走也是為了不破壞關系。
很巧,他也對兩個人很好奇,那麼随口提出一些有些麻煩但并非很難做到的小需求,隻能是他的一點小小報複了。
“唔……周作,能買的到嗎?”千間幕深知他的想法,轉頭問藍發少年。
遠藤周作思考了一下。
“好品質的有些難辦,但應該能買到。”
于是得逞似的,津島修治笑起來。
“我要很大個的!比我腦袋要大的哦。”
他轉過身去房間把蠟燭吹滅,把門關好。在門口留下外出的小紙條,其餘事情交給仆從處理。等一切辦好,他走回門口。
“那麼,要怎麼把我偷走呢?”
他興緻勃勃問道。
津島家有門衛也有夜間的管家,圍牆也是相當的高。他也有晚上溜出去過,不是從破舊的後門就是從後門旁邊的狗洞。久而久之他也就和狗洞處進進出出的狗頗為熟悉。
不過那狗和他熟了之後就開始搖尾巴讨好,津島修治難以忍受這種動物的神色,更在父親下令捕殺野狗看到野狗屍體時,開始對狗這種恐怖又讨厭的動物深惡痛絕。
這麼想着的時候,他想着,如果要走狗洞的話,他就要在那裡尖叫。後門正靠仆從休息的小房間,一定會被很快發現的。
不過下一刻,他惡意的笑就笑不出來了。
那比他還矮一點的少年把他像是扛麻袋一樣扛了起來。
啊?
他趴在少年窄窄的肩膀上,低下頭能看見少年雪白長發的發梢。那少年扛他的動作相當輕松标準,就好像他不是個大活人,是個紙片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