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一臉認真，還故意擠弄着臉，模仿起老媽子來，

“朔茂啊，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孩子啊，都已經不願意和我分享自己的心情了，這讓歐卡桑我啊，很傷心的～～”

那一臉刻意皺起的眉頭，看起來還真有那麼回事，最少坐在她對面的旗木朔茂是真的被她逗笑了

“噗——”

“不管放心，小泉同學是會為自己朋友保守秘密的人，憂心的旗木同學，有什麼煩惱通通都說出來吧～”

小泉也一秒切換到另一個模式了，俨然變成了他的同齡人，一副我一定會為你保守秘密的，請盡情的将煩惱告知于我吧的樣子。

如若之前還讓旗木朔茂感到好笑的話，現在這個樣子的小泉，就是讓他感到好笑又感動了。

旗木朔茂又将盞裡的酒一飲而盡了，才開始說話，說他今天真正埋在心裡的話，

“小泉是知道這個世界木葉的全部嗎？”

“……我知道，老師。”

在這一點上，其實從白天開始就有透露出來了，不管是小泉對卡卡西說的話，還是今天晚上在那片森林中和旗木朔茂說的話。

旗木朔茂也知道，問這個問題不過為了接下來的話，可以更順利的說出口而已。

“小泉之前說的，現在的我并沒有犯下錯誤……小泉也認為我是錯的嗎？認為我選擇同伴而放棄任務……是錯誤的嗎？”

哪怕小泉和他說會站在他的身邊，他還是想要在确認一遍，一遍一遍又一遍，好像隻有這樣，才不會讓他迷茫。

他這樣問她，手裡下意識的為自己倒酒，小泉都看在眼裡，她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

“其實現在的你完全不認為自己是錯的吧。”

“同伴無任如何都比任務更重要，是你一直以來都堅持的事情，不管發生什麼都是以同伴的安危為第一要務，哪怕是聽到了卡卡西說未來的你會因為這個理念而被逼得自殺，哪怕是認為卡卡西因此厭惡你，現在的你，也依舊堅持着這樣的理念，就算我說你有錯，你也不打算改吧。”

小泉說了很長的一段話，這段話讓旗木朔茂有些沉默，他又悶一口酒，才開口

“是的，我不認為我的理念是錯的，村裡的村民，自己的同伴才重要的，我們是為了守護同伴，家人，才成為忍者的，而完成任務，隻是為了生活可以變得更好而已，為了任務而放棄同伴，我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旗木朔茂的話說得慢慢的，每一個字都可以聽得很清楚，他在提到同伴時眼神很堅定，就好像在說，他就是這樣的人，他的理念才不會更改。

現在沉默的變成小泉了，

旗木朔茂的人生在小泉的記憶裡其實很短暫，因為在火影忍者的故事裡面，他隻是主角漩渦鳴人的老師卡卡西的父親，他的故事，更多的存在于卡卡西的回憶裡和其他忍者的記憶裡，

他是連”傳說中的三忍“也要敬他幾分的存在，被授予半袖火影，被譽為木葉白牙的天才忍者。

如此強大而又意氣風發的人，最後卻因為流言指責而選擇自殺。

他好像強大而又脆弱，

形象單薄而又豐富。

不過現在，旗木朔茂就坐在她面前，

他具象化了。

他确實強大，也确實脆弱，但是不論是了解了完整的他故事，還是因為她和旗木朔茂相處過了，都在證明一件事，他的脆弱，絕對不是因為承受不住流言，他隻是……

無法接受，這個忍者世界，完全不是他所理想的那樣，

它一點也不美麗，一直都殘酷着。

小泉垂了垂眼簾，也飲下一盞酒，

“同伴比任務重要，我與你是一樣的想法，在這一點上，我從來不認為你有錯。”

旗木朔茂一愣，随後心中就湧一股暖流，就是是一個一直在風雪中行走的人，所有人都與他擦肩而過，她出現了，說要與他一起走下去。

她再次擡眼，看向旗木朔茂的時候，她又說，

“我說的錯，是未來的你，輕而易舉就将卡卡西抛下了。”

“卡卡西……”

聽到小泉泉說到卡卡西，他想起來與卡卡西對話的時候，那孩子冷着一張臉說，

“我這裡的你，在我七歲時就去自殺了，并不是一個合格的忍者。”

一時之間，旗木朔茂的手指有些蜷縮

“我知道，按照老師的性子，絕對不是因為承受不了指責就自殺的人，真的選擇這樣做……是想反抗吧……”

旗木朔茂蜷縮的手指突然松開了，他看向了小泉，他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發癢，張了張口，話沒有說出來，卻看到自己弟子柔和着眉眼，繼續說道，

“對這個殘酷的忍界發出最後的反抗，對這個把任務看到比同伴還要重要的世界發出反抗，那個時候的老師，

也許在想，真是糟糕的世界啊，但是孤身一人的自己改變不了他們啊，那就死去吧，不要在這樣糟糕的世界活下去了，這，是對這個世界的忍者制度最後的反抗了。”

“在我看來，老師是英雄，隻不過，帶上了理想主義色彩而已。”

這樣的人總是會存在的，無論是在什麼樣的世界，都會有的，雖然很少，但是他們身上的理想主義永遠都熠熠生輝，在小泉玩其他争霸類遊戲的時候，這樣的人物，她是會招攬的，畢竟，從靈魂裡散發出來的美麗，很吸引人的，不是嗎？

這一番話讓旗木朔茂鼻子真的有些酸澀了，他不知道如何形容現在的自己的心情了，他隻能喝酒，一杯又一杯，好像這樣自己的鼻子就會不那麼酸澀，自己的喉嚨不那麼發癢。

不過小泉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可是，老師，在你反抗這個世界的同時，你把卡卡西抛下了。”

“把隻有七歲的，從小接受你的理念的教養的卡卡西抛下了。”

教授他理念的你，尚且因為理念崩塌而死去，又如何能讓年僅七歲的卡卡西抱着這樣的理念開心的活下去呢

“旗木老師，卡卡西他這些年，過得并不好。”

甚至在今後的幾年，數十年裡，都過得不好，就如他的名字那樣，成為一個稻田裡的稻草人了，一直在孤獨的守望着。

旗木朔茂顯然也知道小泉言語之下的意思，他也低下了頭，因為小泉說的這些，都可以證明，他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也可以證明為什麼卡卡西如此讨厭他

“小泉……我……”

小泉沒有再說更多卡卡西的事了，因為她并不是來讓旗木朔茂愧疚的，而且，現在的旗木朔茂，确實也沒有做那些事情不是嗎？

“既然感到愧疚的話，那就試着在這個世界對卡卡西好一些怎麼樣？”

“試着成為一個合格的父親，又或是試着和卡卡西成為朋友，至于我的話——”

小泉的眉眼彎了彎，

“就來改變這個忍界怎麼樣，改變這個，老師一點也不喜歡的忍界。”

一統忍界，小泉的超絕夢想，她一統了忍界絕對是會改變現在的忍界思想的。

想到自己的夢想的時候，小泉的臉上難以避免的流露出愉悅的神情。

旗木朔茂看着這樣的小泉，他心髒漏了一拍，

一定是酒喝多了，有些醉了，他想。

人醉了就人就會不一樣了，

連帶着之前他那張口又說不出的話，也變化着，濃縮着，吐露了出來，最後彙聚成了一個字：

“好——”